“你別沒安好心眼兒，我可沒滿十八歲呢?！?/p>

“這會兒知道自己未成年啦？跟酒吧的時候怎么不說沒滿十八歲呀？”他擺出一副教育工作者的譜兒。小亞白他一眼，轉(zhuǎn)過身不理他。

“你怎么去當促銷了？”他在她身后問。

“暑假沒事做，勤工儉學?！?/p>

“叫依娜那女孩挺照顧你的?！?/p>

“你不會又看上了吧？”

他說：“你怎么老把我想得那么不是東西呀？”

“本來就不是東西?！彼÷曕洁熘?，困意來襲。

過了一會兒，他說：“以后別去了，危險，有什么事我也不在旁邊。”

她“嗯”了一聲，漸漸睡著了。

張昭晃到樓下，牟宇剛從外面回來，看見他說：“你就招事吧。”

“下回不許攔著我為民除害。”

“除個屁，現(xiàn)在不流行逞兇斗狠那一套了，你以為你開了他，報你老頭的名號就沒事啦。”牟宇說，“文明社會有文明的玩法?！?/p>

“你把他怎么著了？”

“他不是拉著姑娘喝酒嗎，找了個能侃能喝的漂亮妞陪他喝，什么貴撿什么來，我走那會兒他已經(jīng)不成了，估計過了今兒晚上得把內(nèi)褲當了換酒錢?！?/p>

兩人坐在二層的餐廳里聊天，牟宇問他：“那姑娘呢？”

“樓上?！?/p>

“這又是哪個啊？我怎么每回見你都不一樣的呀？”

“這就是隔壁院的?！?/p>

牟宇問：“又和好啦？”

張昭點點頭，說好不容易勸住了。

“那夏葳呢？”

“我可提醒你，你可別當著她面提夏葳，一提就急。我就納悶了，對別人她也不這樣啊。”

牟宇說：“人看出來你對夏葳不一般唄，你兩個都占著？”

“占什么占，那個壓根兒就不跟我?！?/p>

牟宇想起來一件事，對他說：“過幾天空軍的開年會，我拉咱這兒來了，得找?guī)讉€禮儀，把你樓上那個借我用用吧。”

“不借，自己找去?！?/p>

“放心，來的人連秘書都是兩毛二的，不會跟酒吧里那似的?！?/p>

“就他們我才不放心呢，有點事兒動都沒法動?！?/p>

“那你讓她幫我問問，今兒晚上跟她一塊那倆女孩愿不愿意來?！?/p>

“價錢怎么算啊？”

“肯定比她們賣煙的報酬高?！?/p>

跟小亞說禮儀這事的時候，她倒挺想?yún)⒓樱粡堈岩豢诰芙^：“我媳婦能給別人賠笑臉嗎？”小亞撅著嘴給依娜她們打電話，兩個女孩都同意來，依娜問穿什么服裝？小亞看向他，“人家問穿什么？”

張昭說：“旗袍，下午讓她們來一趟，量尺寸訂做?！?/p>

小亞比著口型說給她也做一身。

他說：“服務(wù)員的旗袍你也稀罕？”

“我沒穿過旗袍呢，多好玩呀！”小亞說。

年會的時候，張昭每天過來跟牟宇一起盯場，來的人有些他們也認識，少不了跟人客套幾句。小亞沒事也跑來玩，有時候哪兒缺人了，牟宇就讓她幫忙串個場，小丫頭高高興興的也不知道跟人要報酬。

張昭瞪著牟宇：“看我們家這傻丫頭好騙是不是，告你一分錢都不能少！”

牟宇說：“我到時候給你包一個旺旺大禮包?！?/p>

中午宴席的時候人手不夠，牟宇喊小亞幫忙領(lǐng)位。小亞站在宴會廳門口，領(lǐng)一個姓錢的少將參謀時，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人，看樣子三十出頭，眼神一直在她身上轉(zhuǎn)。小亞掃了他一眼，這個歲數(shù)掛著中校銜，多半是有點背景的。感覺出他看自己的目光過于熱烈，把他們帶到安排好的桌子后，她趕快走掉了。

開席后還要給各桌端茶倒水，到了錢參謀那桌，按弦兒的高低轉(zhuǎn)到最后輪到那個中校。她給他倒茶的時候，那人殷勤地伸手說“我自己來吧”，就握住了小亞舉著茶壺的手。小亞往回抽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出來，灑在自己身上和那人的褲子上。那人沒管自己身上的水，倒是站起來拉著她問燙沒燙著。

小亞想掙脫開他的手，又不好動作太大，這工夫張昭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不著痕跡地把她拉到身后，笑呵呵朝首位的錢參謀喊了聲“錢伯伯”。錢參謀一見是他寒暄了兩句，把他介紹給那個中校，然后又對張昭說：“這是犬子錢旭平，他馬上要去你們學院任教?！?/p>

張昭握著錢旭平的手說：“錢教員，幸會幸會?！睂Ψ?jīng)_他點點頭。

錢參謀笑起來聲如歐陽鋒，他對張昭說：“當年我聽過你爺爺?shù)闹v座，現(xiàn)在旭平是你的教員，咱們可真是紅旗一代傳一代啊?！?/p>

張昭琢磨著老錢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像是把他排到這位小錢的后面一代去了，那這老錢豈不是跟他們家老爺子成一輩人了。他心里冷笑，建國時候您還穿開襠褲呢，朝著民國遺老遺少滋過兩泡童子尿，就當自己是開國元勛了。表面上沒說什么，他笑著問錢旭平：“錢教員教哪門課?。俊?/p>

“聯(lián)合戰(zhàn)役?！?/p>

“呦，就是我們下學期的課，您可得手下留情別掛我?！?/p>

隨便說了幾句話，張昭帶著小亞出了宴會廳，在外面他說她：“讓你別往這兒湊，不聽，招著人了吧?！?/p>

小亞拿紙巾擦身上的水，嘟囔著：“都兩毛二了還那么不正經(jīng)?！?/p>

“就這樣的人最不能惹，居然還是我下學期的教員。”

“他不會故意找你麻煩吧？”

張昭想著剛才把小亞拉走的時候，對方那眼神不像是善茬兒，他有點含糊，嘴里說著：“沒你事，甭操心了?！睅?jīng)]人的地方，他問：“燙哪兒了？”把她旗袍從側(cè)面撩開，看大腿上有點紅。

小亞緊張地看著周圍：“快放下，來人了！”

“來什么人，都吃飯呢?！彼嘀壬夏瞧瑔枺骸疤蹎?？”

小亞紅著臉說：“又不是磕了碰了，你揉它管什么用??？”

“把衣服換了，我給你抹點藥?！?/p>

她被他拖著，小聲喊：“不疼，抹什么藥啊？”

“口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