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人，星光燦爛。這時候，如果有人剛好在這條偏僻的小路上經(jīng)過，剛好又停住腳認真觀察的話，可以看見一輛小汽車在微微顫動；如果再認真聽一下的話，可以聽見有激烈的喘息聲……

很久，搖晃停止。再過了很久，忽然有清脆的劈啪聲，似乎是巴掌火辣辣打在臉上的聲音，有個女孩子惱羞成怒的聲音傳出來，“樊正，你居然，你居然……”

“老婆，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啊……”楚楚可憐的男人聲音，里面藏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還敢說，你故意裝的，一定是故意裝的……引我上當……”她又羞又怒，揚起的手還待打下去，被他一把握住了，輕輕拉到腮邊。他的唇輕輕吻上來，他在輕笑，“沖動是魔鬼！老婆，我可是被你引誘的良民……”

“誰是你老婆……”又是幾下巴掌聲，音量卻小了很多，到后來仿佛是在拍蚊子。

“老婆，你就是我老婆，而且還是你主動向我求婚的……”后面的話含糊不清，似乎又在忙著什么要緊的事。

車再次微微搖晃起來……

“兒子，怎么樣，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哈哈哈……”

踏進家門，迎接樊正的是殷淑秀心領(lǐng)神會的大笑。

一夜未歸說明什么？殷淑秀得意洋洋，“兒子，搞定了吧？早就該下手了，以后她就不會三心二意了?！?/p>

雖然對妻子的粗俗司空見慣，樊德銀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得這么露骨……”

“怕什么，說明我們阿正有能耐……”

“什么時候結(jié)婚??？”樊老太太笑瞇瞇插嘴。老太太年紀大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在沙發(fā)上打瞌睡。這老太太老是嚷嚷耳朵不靈，這時候忽然靈了？殷淑秀笑了， “咦，媽，你的耳朵怎么一下子靈了？”

“我這耳朵嘛，那是識趣的?！崩咸馕渡铋L，“人老了，該聽的時候就靈，不該聽的時候就聾了……”

“我可沒說你的壞話！”殷淑秀嘀咕。

“說了我也聽不見！”老太太裝聾作啞，回過頭來滿面春風，“阿正啊，告訴奶奶，什么時候結(jié)婚？”

“奶奶，還要燕子爸媽同意呢！”眉眼間是掩不住的笑意。殷淑秀看在眼里，樂在心里，撐不住也笑起來，“考慮什么，我兒子這么好的條件，又帥又會掙錢，他們凌家還有什么可考慮的！”

“如果你的嘴巴能少說兩句，他們家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樊德銀意味深長地補充。

這邊一家子樂開了花，那邊，凌燕老媽老爸靜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女兒的解釋。

一夜沒合眼，兩人都有些憔悴，艾萍的眼睛略有些紅腫，很明顯昨晚又掉了不少眼淚。

凌燕從來沒想過會以這樣狼狽而尷尬的面目出現(xiàn)在雙親面前。

凌晨風寒露重，樊正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那衣服在他身上合身，穿在她身上就變成一只船，空空蕩蕩，掩不住她眉宇間的心虛。她扯扯衣服，訥訥開口叫道：“爸，媽……”

平時自然無比的稱呼，這會兒叫來卻萬般艱難，叫出口后如石沉大海，沙發(fā)上，老爸老媽陰沉著臉，神情莫測。

很久以后，她告訴樊正那天早上的感覺，說的時候云淡風輕，但是她自己知道當時是怎樣的痛苦，蝕骨穿心，簡直恨不得死去。

樊正沉默片刻，伸手過來握住她。

“對不起！”

他真不該讓她一個人回去面對的?？墒悄菚r候總有顧慮重重。一起去的話，萬一凌燕父母翻臉，關(guān)系鬧得太僵，到時候就沒有一點回旋余地了。他只能心神不寧送她到樓下，然后看著她一步步跨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