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歌,你,竟真要這樣的拋下我么?你忘了么?你說過的,“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祁歌,倘若真的要離開,那么,讓我先走。我等你,在奈何橋頭等你。
起身,慢慢向湖心走去,竟帶著一絲憧憬的美好。水那么冷,竟覺的刺骨。心里卻一點(diǎn)點(diǎn)浮起溫暖,如果這樣我們可以相守,死,未嘗不是最美好的事情。祁歌,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在陰風(fēng)歷歷的奈何橋頭等我。不要。
起身,慢慢向湖心走去,竟帶著一絲憧憬的美好。
“姐姐,這是你的嗎?你在找這個(gè)嗎?”身后,傳來甜美的聲音。
回頭,便看到一個(gè)十一二歲的女孩。她穿湖藍(lán)的裙子,落日的余暉撒在她的面頰,為她的肌膚鍍上一層近乎透明的金,美得就像櫥窗里的玻璃娃娃。
她掌心托著的是那枚祖母綠戒指。
“不,不是我的。”我冷冷的轉(zhuǎn)身。
“是你的,怎么會不是你的,我親眼看到你丟掉的?!彼奔钡南蛭遗軄?。小小的身體推開層層疊疊的水花,冰冷的蕩漾在我們身側(cè)。
湖水幾乎沒過她的大腿,她卻固執(zhí)拉住了我的衣角,依偎在我身側(cè)。“明明就是你的,我看見你丟的。”
“你親眼看見的?”
“恩?!彼次乙谎?,又慢慢的垂下眸子。
“我沒有看到你?!?/p>
“姐姐一定是在想心事?!?她低眉斂目,甜美的聲音、撒嬌的口吻。“姐姐,漣漪好冷,咱們回去?!彼p拽我的衣角。
便看見她蒼白的一張小臉,心里微微的一動,竟下意識的隨著她走回岸邊。
“姐姐,它好漂亮?!彼皖^撫弄那戒指。
“是啊,怎么會不漂亮呢,是祖?zhèn)鞯淖婺妇G呢”。
“嘻,”她輕輕笑了,“姐姐,你知道嗎?戒指的美麗不在于寶石的本身,而在于它所蘊(yùn)含的深厚感情呢!”
看著小小的她說出這樣的話語,我忍不住苦笑。
她卻兀自笑著,自頸間摘下一條鏈子,將戒指掛在上面,遞給我,“把它帶在脖子上??傆幸惶炷銜靼椎?,所有的真愛都不會落空?!彼赡鄣哪樕锨宄貙懼V定。
“你叫什么名字?”
“漣漪,我叫漣漪?!彼ь^看我,綻放出嬌柔的笑來?!澳阒绬幔坑幸环N花,你從未見過,卻篤信它存在;有一種聲音,你從未聽過,卻自知你了解;生命是一項(xiàng)隨時(shí)可以終止的契約,愛情在最純美的時(shí)候,卻可以跨越生死。”
“你什么都知道?!蔽铱嘈?,伸手接過她掌心的戒指,目光卻遙遙的落在深沉的湖面。愛情,還有生死,這小小的孩子,她又懂得什么?
回神的時(shí)候,只看見她的背影,三回兩轉(zhuǎn),消失在蘆葦深處。
“她走了,你回來吧?!毙恋系亩绦?。寥寥數(shù)字,卻讓我笑得淚流滿面。
回到醫(yī)院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深夜,筋疲力盡,頭昏腦脹,卻沒有絲毫睡意。
雙手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便看見祁歌渾身纏滿繃帶、插滿管子,安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祁叔,對不起?!蔽野杨^抵在玻璃窗上,哽咽難言。
“傻孩子,不關(guān)你的事?!逼钍宓穆曇羲粏〉统?,似乎只是一個(gè)晚上,他就已經(jīng)蒼老。
“祁叔,您養(yǎng)大了我,我卻害了您唯一的孩子。對不起……”
“殷紫,她的話,你不要太在意,她就是這樣的人……”祁叔溫暖的手輕輕拍在我背上,“殷紫,我一直當(dāng)你是我的孩子。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怪自己,你已經(jīng)很好很好了。殷紫,要不是因?yàn)槲覀?,你和祁歌,?yīng)該早在一起了。是我們,妨礙了你們的幸福?!彼Τ镀鸫浇?,想要給我一個(gè)微笑,雙眼里卻滿是血絲和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