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別攔著我!”
那人瘋狂的咆哮聲成了我記憶中最后的聲音。我終于可以微笑。
是無痕,風(fēng)無痕,他來了。
呵呵,原來,溫文爾雅的風(fēng)無痕,竟也有這樣的時候。
謝謝你來了,謝謝你來了。你來了,幸福便不遠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闖進地下暗室時的情景。昏暗的甬道,潮濕陰冷,越往里走,越泥濘難行。
他分明看到地上有長長的拖行的痕跡。烏黑的淤泥中,有殘留的狐皮的碎屑,和烏黑的碎發(fā)。他甚至聞到了新鮮血液的甜腥。
一顆心,生生的疼。
握緊著劍柄的手不由的微微顫抖,胸口滿是翻滾的疼痛——他不得不憑借著寶劍的支持維持著踉蹌的身形。
卻始終,沖在最前面。任誰,也阻止不了。
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女孩,竟能夠令他失態(tài)至此。原來,在他心里,竟只想要找到她。
猩紅的雙眼中,是深不見底的自責(zé)和悔恨——恨不得,將自己殺了。為什么,要將她扯入這樣的一場爭斗?
那個有最純真的眸子最甜蜜的微笑一顰一笑活色生香的她,那個為自己笑為自己哭為自己嘗菜試藥受傷忍痛的她,那個自己傷著病著痛著仍掛念著自己的她,那個用自己瘦弱肩膀幫自己苦苦相爭的她,那個在自己懷里痛的縮成一團仍倔強微笑的她。那個宛若碧草般飄搖自然而生動的她,那個好似溫泉般清澈純凈而溫和的她。
莫漓,殷莫漓,求求你,一定等著我,我說過我會護著你,便一生都護著你!
他楞在那里。
那昏暗的石室滿是血腥。被困在墻角的人如同破敗的布偶,毫無生命力的低垂著頭掛在木架上——滿身傷痕,衣不蔽體——骯臟且丑陋——是她嗎?
那被緊縛在木架上蒼白的手,是自己常常握在掌心的柔荑?
那被利刃剖出無數(shù)傷痕的身體,是曾經(jīng)被自己擁在懷里的溫暖?
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是曾經(jīng)無數(shù)溫暖自己冰冷心靈的嬌顏?
這是——那個曾經(jīng)與自己同甘苦共患難同病相憐相依為命的殷莫漓?!
她燦若星子的眼睛哪里去了?她璀璨和煦的笑容哪里去了?——
“惡魔,風(fēng)宇澄,你這個惡魔!她這樣的信任著你,疼惜這你,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一定不是她!
從酉時到子時,整整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
“殷公子讓我轉(zhuǎn)告大公子,請您不必等他用飯。二公子那邊預(yù)備了他最愛吃的鳳梨酥——”
鳳梨酥——他的心,在這三個字里化為碎片——
莫漓,他的小莫漓從來不吃任何與鳳梨有關(guān)的食物——他知道,那一場醞釀以后的血雨腥風(fēng),終于拉開帷幕。
“微藍!傳令赤部——行動——”
話音未落,青竹細瘦的身體,已然墜地——一箭穿心。
風(fēng),更加的冷厲。風(fēng)聲,便如同悲慘的嗚咽,又分明是凄厲的咆哮。碩大的宅院,籠罩在一色的昏暗之中。這那里還是家業(yè)興旺、富可敵國的雪堡,分明是被魔鬼詛咒的煉獄——
五色的焰火,在濕冷的空中炸出炫目的色彩,赤、橙、黃、綠,最后融在一處,匯成一朵璀璨的金色的云——傳令赤部,行動!
似乎只是一瞬,數(shù)十高手,成百死士,自雪堡外圍攻進——手握利刃的赤部雪露影霜四首領(lǐng),齊良玉、伍澤、程玉簫、微藍亦在第一時間護在風(fēng)無痕身邊——
“保住殷莫漓?!憋L(fēng)無痕踉蹌的身形,令眾人心悸。但他卻固執(zhí)的推開試圖攙扶他的手,倔強的吐出這樣的字眼,“我要你們,保住殷莫漓!無論如何,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