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能詩、善舞、精對,心善,又懂岐黃之道,總是不斷給我制造驚喜,讓我不由想知道云兒究竟是何人?”莫言的眼睛很深,說話的時候,竟讓人窺不到眼底的色彩,讓她一瞬間害怕。
“什么人?”秋水已知莫言動疑,自己不該鋒芒太露,如今后悔,卻已退無可退,臉色微微發(fā)白,口中依舊倔強倔犟地淡然,“不過是一普通宮人罷了?!?/p>
“你不是后宮妃嬪,也不會是宮婢,后宮的主子還沒有一個有勇氣敢用你這樣出色到將主子比下去的宮婢。你就像從天而降的花之仙子,月之精靈,問你的來處,連我都覺得俗了?!蹦运圃趯λf話,卻又如自言自語,說到最后,臉上的神情俱然癡了。
“邱公……”
“別再叫我邱公子,叫我重光!”秋水欲言,邱莫言折扇一搖,早已奪過話語,寵愛地看著她,眼睛里星光點點都落在眼角、眉梢、身軀,如夜之繁星落地,照得四周都明媚了起來。
“那么重光,我要走了。”秋水在他的目光里被擊得節(jié)節(jié)敗退,驚疑自己怎么沒了平日里半分清朗機智,心早已慌亂了起來。只得定定神,故作淡漠地不在意,斂身一福,只盼早點兒抽身而退,與他再不相見。
這個人,似乎帶了某種危險的信號,讓自己的信念,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千帆過盡,皆不是我心所愛,;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知音少,弦斷有誰知?云兒你要回哪里?我到何處找你?”莫言見她要走,心中萬分不舍,眉頭不禁微蹙,話語里俱是落寞。
“我本從來處來,從往去處去。他日有緣,自會相見?!鼻锼苓^他灼灼的目光,強自鎮(zhèn)定,語帶玄機,說著,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別走……”莫言見她真要走,怕她又像上次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再現(xiàn)已過多月,讓自己白白多耽擱了幾月的梧桐相思夜雨。當(dāng)下也顧不得在佳人面前保持謙謙君子之風(fēng),忙上前一把拽住秋水寬大的廣袖,聲音急切而熱烈,“三日后月上中庭,我在此處等你。不見無歸!”
秋水本已靦赧顏,欲不理,但見他一手緊緊拽著自己衣袖,自己抽身不得,只得勉強應(yīng)道:“好?!庇值偷瓦吵獾?,“放手?!?/p>
莫言見她人比花嬌,此時雙頰酡紅,如淡淡的胭脂暈開,中人 如酒,連她的嬌斥叱都如三月鶯啼,群鳥啾啾,神情不由一陣恍惚。手一松,只覺眼前的佳人衣袖蹁躚,影搖暗香,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只一剎那,便如夜之仙子,騰云而去,唯有手指劃過裙群裾,微微留下的淺淺余香仍在,沁人心脾。
一樹花落繽紛,如寒鴉萬點,千帆盡渺,紛紛從天而落。手握折扇的男子癡癡遠眺,玉顏生灰,星眸黯淡,狀如泥塑,呆若木雞。
“呵呵?!备叽蠡涞目p隙里落下幾聲朗朗的男子笑聲,一個寶藍蟒袍的男子懷抱三彩鳳首玉酒壺,姿態(tài)閑散地從樹上一躍而下,懶懶地倚靠在一旁的梨花樹下,星眼蒙眬,似有醉意:,“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大皇兄,佳人如繁錦,秀色過瓊花,。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fēng)發(fā)。臣弟恭喜皇兄喜得佳人,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玉面懶散的男子腦袋猛一揚,只見壺嘴倒掛,一股甘洌冽的酒柱順勢而入,他忍不住直呼,:“好酒?!?/p>
“是景嵐啊,朕道是誰這樣憊懶,跑到朕這兒偷酒喝,可惜了朕這上好的西塞國美酒?!笔謸u折扇的男子一驚,忙回神,見是衡王葉景嵐,倏然放下眼中的戒備,眼含笑意地搖頭,“景嵐什么時候躲在這里的,朕竟然都沒發(fā)覺,看來朕的功夫還有待加強訓(xùn)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