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寧十分好奇,伊菊懷孕?一定是結(jié)了婚,那么她的丈夫呢?也許不在本市,可她沒有家人么?怎么會和梅朵住在一起呢?可是他知道,那是另一個故事,他不方便問。
按響門鈴之后,就聽到伊菊大著嗓門說道:“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們反正已經(jīng)報了警,待會你自己和警察叔叔解釋?!?/p>
“沒想到多年不見,你做梅朵的代理媽媽,失敬啊失敬。是我?guī)鋈チ税胩臁!毕臑憣幒V悠悠地說道??粗T外的兩個人一臉笑容,伊菊大吃一驚。
“夏瀾寧?你從哪里冒出來的?你們倆?”夏瀾寧知道伊菊誤會了,他故意重重地?fù)Я嗣范湟话眩f:“我們舊情復(fù)燃,情不自禁。所以忘了時間。”
伊菊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這是昔日的同學(xué)夏瀾寧?除了一張臉還依希如舊,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她不知道她的模樣看在夏瀾寧眼睛里也有令他震蕩的陌生感。他記得上學(xué)時的伊菊和梅朵形影不離,圓圓臉,大眼睛,個性熱烈活潑,與那個理工大學(xué)的校園歌手那段轟轟烈烈的校園之戀人所皆知,可是現(xiàn)在的她,端著一個圓滾滾的肚子,自然是翻轉(zhuǎn)過去那一頁了。都說女人做孕婦是犧牲大的,更有人說那是女人最丑陋的時候,可夏瀾寧覺得伊菊倒是個例外,她顯然瘦了很多,如果把肚子掩起來,根本看不出什么。臉容比學(xué)生時清秀很多,下巴尖尖的,一雙大眼睛憔悴而美麗,令人不安。夏瀾寧在心里嘆息,還真有女大十八變之說。
伊菊回頭看了看梅朵,她一臉平靜,一條手臂還掛著夏瀾寧的胳膊上,不由得氣急攻心,她轉(zhuǎn)臉惡狠狠地對她說:“梅朵,你出去也該留個話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身體也不好,這樣一走大半天,誰吃得消?”梅朵一邊作揖一邊笑著說下次不敢了,一點(diǎn)也不為她的語氣生氣。
冬香乖巧,早盛了一碗熱湯在旁邊候著。
“這又是誰?”夏瀾寧問道。
“我?我是兩位姐姐的妹妹?!倍阋慌ど磉M(jìn)了廚房,她有點(diǎn)知道夏瀾寧為什么這么好奇,自己剛來時不也一樣么,時間長了,才把那好奇心淡了,而且這三個女人的家里沒什么事情好讓她忙的,梅朵十分勤快,不僅洗了自己的衣服,連帶伊菊的也洗,冬香有一陣十分不安,自己哪里像個保姆,倒像個鄉(xiāng)下來的親戚,但梅朵總是對她說,等孩子出來,就有她忙的。所以她倒有些盼望孩子早點(diǎn)出生呢。
“梅朵平安到家,我也該告辭了?!毕臑憣幷酒鹕韥韺σ辆照f。梅朵送他,在樓梯口,他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梅朵點(diǎn)點(diǎn)頭。
“梅朵,你快從實招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們是偶然遇上的嗎?”伊菊一把拉住梅朵。
“不是,是我特意去找他的?!泵范淦^說。
“不是早看不上他了么,怎么又去招惹他?”
“你不覺得瀾寧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么?他現(xiàn)在是個負(fù)責(zé)任肯擔(dān)當(dāng),朝氣蓬勃的大好青年?!?/p>
“他是變化很大的??磥硪粋€人下決心改變,什么都做得到?!币辆粘烈鞯?,“可是這一點(diǎn),又讓你春心萌動?”聲音充滿擔(dān)憂。
梅朵蹲下身來,看著伊菊,內(nèi)心惻然。伊菊是真真切切為著自己著想,多么好的朋友!老天爺啊,讓我看著她生下子女,陪伴他們長大,讓我們的情分長長久久。從不覺得時間對于二十六歲的她會如此金貴,以前呢,總覺得有漫無邊際的明天,什么都不著急,可現(xiàn)在,也許一切都為時太晚了。她不忍心再騙伊菊,但也不敢把真實情況對她說,伊菊所有的,不過是她罷了,倘若她也不在了,豈不是要叫她崩潰?即使動了胎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