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梅朵說。
“這些天,不好受吧,你有時間么,出來我們聊聊天?”可是他分明置身于一個熱鬧的場合,聽得見旁人的說笑聲,定是在應酬。
“不了,我知道你很忙?!?/p>
“沒事。為了你,隨時隨地?!?/p>
不是不感動的,那個任性自私的夏瀾寧簡直如脫胎換骨了,難得的是,他依然對梅朵一往情深。
他們約在老地方。臨近師院校門,“初遇”生意一向不俗,這個鐘點,更是人滿為患。侍者說包廂早沒了,只好坐大廳了。梅朵側臉朝夏瀾寧笑笑,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本來么,他們只是來聊聊天而已。還有一張靠窗的桌子空著,梅朵捷足先登。她喜歡靠窗的位子,一面聊天,一面還可以看看外面的風景,觀察路人的表情,行走的姿態(tài),是梅朵的愛好,她更喜歡由此猜測各人的心事,他們過著怎樣的人生,這是百玩不膩的游戲。只可惜自己的人生,恐怕沒有被推理猜測的價值了,也許非常短,只在這一兩年間,就會戛然而止。這樣一想,只覺得手臂上的毫毛一根根直立起來,涼意遍身。
“梅朵,你不舒服?”夏瀾寧不安地站了起來。
“沒有啊?!?/p>
“可你臉色煞白。梅朵,放輕松點,你知道嗎?管理天才卡耐基有一個著名的結論,就是我們所擔心的事情,94%是不會發(fā)生的?!?/p>
“什么?真的?為什么?”梅朵的精神一提。
“這是科學結論,我們總愛把后果想得太嚴重,以此鍛煉自己的神經(jīng),其實,它不會發(fā)生。”夏瀾寧肯定地說。
“那不如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傷?”梅朵的精神略為松弛。
“不許喝,更不能醉,沒事的話就更要好好珍惜愛護它,酒對胃是很不好的。一切刺激性的東西對胃都是傷害。”夏瀾寧打斷她。
“可是,我總要喝咖啡?!泵范錈o賴似的攤著兩只手。
“就喝杯礦泉水吧?”
梅朵雙手捂住臉,在椅子上孩子似的扭動起來。夏瀾寧忙按住她的胳膊肘兒,說:“好好好,別鬧了,人家都看著你呢。就喝一杯咖啡,一杯。”
梅朵從指縫間看到夏瀾寧狼狽的表情,笑了。如果生活能永遠這樣,多么好。錦坤,你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把畫板搬到了院子里,就著秋月畫畫?如果那樣,即使只為了掙錢,也不覺得傖俗。梅朵安靜下來,轉臉看著窗外匆匆走過的路人,表情無限落寞。突然之間,她看到了遠處走來的錦坤,他挽著女兒,兩人不知道在說什么,興致滔滔的樣子。梅朵不只一次這樣遠遠打量過他,他永遠給人神清氣爽的感覺,筆直挺拔的身量,維持得很好,老天爺對有些人是偏心的,多災多難的生活并沒有在錦坤的臉上留下多少滄桑的痕跡。
他們正往“初遇”走來,梅朵回頭看了看,只有他們的鄰桌還空著,看來,正面的遭遇戰(zhàn)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的了,她不由得提了提氣,挺直背脊,沉住氣,對正在調咖啡的夏瀾寧說,祝老師來了。吃這一驚,夏瀾寧像個傻瓜似的抬起頭來,四處尋找,沒想與走近身來的祝錦坤來了個四目相對。畢竟曾是自己的老師,夏瀾寧禮貌地站起身來,笑容可掬,“祝老師,好久不見了,今天可真是巧遇。”
“梅朵姐姐?”小可驚喜地喊。錦坤的目光這才落到緩緩起身的梅朵身上,這老好人一時轉不過彎來,意外和不解很快寫滿了一張臉。
“祝老師,這是夏瀾寧,你不記得了?他是我們上一屆的?!泵范湮⑿χf。瀾寧已經(jīng)雙手遞上了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