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程嵐像所有訓(xùn)練有素的PR那樣與馬斯握手道別，從談吐到動作都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蓪嶋H上，這會兒她整個人都是被某種潛意識所控制的，絕大部分的腦神經(jīng)依舊沉浸在難以名狀的震驚中。

“藍島酒吧……”程嵐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毫無特色的招牌，這個地方果然很魔幻，起亞公關(guān)請了獵頭來挖她。這事兒跟醬鴨脖子搭配藍山咖啡一樣充滿喜劇感，黑色幽默?。?/p>

程嵐開始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思維已經(jīng)混亂到她無法掌控的地步了。

起亞一直是博納最有力的對手，兩家公司在對客戶的爭奪上幾乎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以至于程嵐自己想到起亞時都帶了一股莫名的敵視情緒。之前從起亞手里生生地攔截下一個展騰的半年約，那感覺就像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那么高興。可現(xiàn)在敵人拿出個紅包來引誘她投誠，她還真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其實如果換成任何一家別的公司來找，程嵐一定會很高興的，無論如何這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不管最后是否跳槽也都足夠讓她揚眉吐氣了。

但現(xiàn)在卻是起亞！

“……事實上，我的客戶對程小姐的了解和關(guān)注完全不在博納之下……”馬斯的這句話似乎帶有暗示。如果起亞一直在關(guān)注她，那么選擇今天請獵頭與她接觸也未免太巧了！她也不會天真到以為這真的只是個巧合！

難道公司里有人在通風(fēng)報信？

無間道??！程嵐毛骨悚然，正巧一陣寒風(fēng)刮過，幾片枯黃的梧桐葉子擦著她的脖子飛過，把程嵐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手機發(fā)出一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震動聲，是唐碩。程嵐手忙腳亂地摁下按鍵，“喂……咳咳……”她剛才想得太入神，咽了不少風(fēng)，喉嚨都有點兒啞了。

“你在哪里？我來接你吧?！碧拼T似乎很嚴肅，“是不是又著涼了？”

“不是，嗓子有點兒干，嗯……我在中山公園……”程嵐朝四下里望望，“呃，好像不是中山公園了?！彼齽偛畔±锖康刈叱龊眠h，這會兒乍一看都分不出東南西北了。

“看一下路牌?！碧拼T發(fā)出指示，他聽起來很焦急的樣子，這讓程嵐在奇怪之余還有點兒感動。不過在上海這種城市要想迷路也是很困難的，有錢、有手機、有出租車，所有的指示牌都是中英文的，想要在此上演《迷失東京》那就太做作了。

“嗯，我打車來找你吧，你在哪兒？”程嵐邊說邊攔下一輛出租，司機見她遲遲不報出目的地，從后視鏡里看她的眼神便充滿了期待，八成是在祈禱程嵐是路盲。

“我想去哪兒？嗯……我想去天極酒廊，就是那個亞洲第一高?！币膊恢趺吹?，腦海里突然蹦出那個地方，沒想到唐碩立刻就答應(yīng)了。

“待會兒見?！背虓剐χ鴴炝穗娫?。

出租司機也高興得笑了，他把程嵐當(dāng)外地觀光客了，方向盤一轉(zhuǎn)就準(zhǔn)備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zhuǎn)彎。

“哎……師傅，你應(yīng)該直走，前面就是高架?！背虓谷铝似饋?。

“哦……你看這腦子?！狈较虮P再轉(zhuǎn)，又是一百八十度！

出租車剛停穩(wěn)，先到一步的唐碩已經(jīng)迎了上來。他替程嵐拉開車門的動作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參加舞會的公主，于是左手接過找零右手便順勢遞了出去，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一陣溫暖包裹住了。

高樓林立的地方通常會產(chǎn)生很猛烈的風(fēng)，“亞洲第一高”的門前自然更是不同凡響。程嵐剛一下車就被風(fēng)吹得一個踉蹌，還好唐碩一把拽住她，兩人低著頭一陣猛跑，直到進了底樓大堂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