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穿越過平原,一畝畝的稻田迎風叩首;馳騁過隧道,一種黑暗后驟然亮起的洗禮;路過的人,不管是擦肩而過,還是看到的人,都該感謝,因為愛,無處不在。----陳芹
離開北京的第3天,火車進入倒數(shù)的最后一站,很多人開始迫不及待地把行李架上的東西搬下來。陳芹的東西并不多,而且她也沒有把東西頂上去再搬下來的動力,從椅子底下一拉,她比任何人都快的把一個小袋立在眼前。只是恍恍惚惚之間,車也已到站,厚重的行李濃縮成一個皮箱是裊裊的杰作。早上在半路,裊裊急匆匆趕到截住了她,然后不由分說地把所有厚重的行李全部托管,她說她還是不放心這個丫頭,哪有人把箱子這么拎車站的。
她笑,“有啊,你面前就一個!”
其實她知道,裊裊是舍不得她,1年多,互相支撐著在北京如浮萍般搖曳的人,對朋友是很在意的,她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湊到耳后,“裊裊,其實你該找個愛你的人?!?/p>
“去,就是因為老有你這燈泡,我才沒找到,你走了,我馬上去大街上抓一個?!彼刮艘豢跉猓殃惽弁粕狭塑?。
隔著車窗,陳芹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車在移動,而她也在動。
“小姐,你走不走,別擋門口??!”后背傳來一陣擠兌,陳芹不好意思的朝身后的一群乘客道歉。
歸途似箭,她確實不該遮攔住那么個小小的出口。
當隨著人流走出車站,站在喧囂的廣場上,聽著熟悉的鄉(xiāng)音,一股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
雙手張開,像只飛翔的雛鷹,把眼一閉,仰頭而上,點點的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鼻尖處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離了這就聞不到的味道。
確切的說,那是一種城市獨特的味道,一直認為每個城市都會有一種屬于自己的味道,紹興的酒味,北京的甜味,湖南的辣味,廣州的忙味,這里呢,記得那時的自己在筆記上寫著,上聯(lián)平淡如水,下聯(lián)飄渺如風,結(jié)果被陳朝搶走,補了個橫批—虛偽!想來,自己也確實不夠真實。
可這個城市也沒見得多真實啊,2年了,站臺變了顏色,換了廣告牌,還往前移了一段距離,不過還是能用肉眼目測到。
看了看站牌,依舊是1路車,陳芹拖著那個剛買兩天的皮箱,坐在靠窗的一個位子上,雖是初秋,可陽光還是很曬人,因為人不多,車子的一邊位置都是空的,太陽曝曬得發(fā)白的椅子上,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坐著,像是湖面中的一片綠葉,不惹人注意卻又那么孤獨存在。
掏出手機,幾乎收件箱里滿滿當當都是裊裊昨天半夜發(fā)來的信息,坐火車的兩天,她說她怕自己火車上寂寞,所以浪費自己的時間和陳芹聊天,聊男人,聊女人,還聊到了即將見到的韓瞳。韓瞳,作為總公司的經(jīng)理,一直是公司的一個傳奇,從陳芹進入公司的第一天開始,這個名字就和她的人一樣,時刻出現(xiàn),也時刻讓人好奇。女強人的八卦總是最為精彩,私生活的探秘成了大家的焦點,或者是因為女人的成功往往只是少數(shù),所以必定引人遐想,好的壞的,說多了就成了一種時尚。但所聞并非所見,所以也才有裊裊一直交代的事,比如一定要好好觀察這個女人,看看她是不是和傳說中的狐貍精一樣妖媚,如果是真的,問她用什么牌子化妝品才能永保青春;又比如一定要看看她兇不兇,是不是真的對下屬動不動就是電眼殺死你,對于這個,你不妨先出點小錯,看看她會對你說什么,驗傷費姐姐出;比如若有空,可以再伺機打聽一下她和董事長的關(guān)系,一腿兩腿的一定要實時報告清楚,我們這比較偏遠,信息落后,到時候晉曲陽如果以領(lǐng)導不同意拒絕給我們發(fā)獎金的時候,我們就用這個去威脅他們。很難想象,知性而又豪邁的東北女人裊裊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對這些,陳芹通通回了兩字----無聊,剛才還為自己昨天半夜關(guān)機而后悔的心便立刻堅定了起來。需要面對的事情有那么多,她實在沒空去走進別人的世界,只是她不怎么知道,原來自己早就已經(jīng)走進,在她決定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