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莉比李又維大了四歲,那年剛剛從她就讀那所名牌大學的商學院畢業(yè),有了這么好的一個舞臺,她自然樂得大顯身手。事實證明,她做得非常成功。一個企業(yè)在上升階段,最需要的領(lǐng)導就是那種能夠做出英明決定并且當機立斷的人。
張玲莉一直自信滿滿,如今盛情邀請李又維回到博藝畫廊也是因為這種自信。本來他有很多更好的去處,卻沒有一口回絕她。如今想來,應(yīng)該是被自己身上的那種氣質(zhì)吸引?
她這樣的性格從商是好事,但在感情上卻極其不順。今天早上她是多么頹廢沮喪。
認識三年來,李又維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淚。想到那天晚上那個在電梯里哭泣最后背對著他離去的女孩,他的心猛然一抽。
薛苑對李又維的話上了心。
她一直等著他帶她去看李天明的畫,可李又維仿佛得了健忘癥,忘記自己說過這番話一般,自那天之后再也不曾提起。
不過他對她的態(tài)度和以前相比卻慢慢有所改變。那種隨意輕薄的玩笑漸漸減少,也極少提起讓她當畫畫模特的事情,取而代之的是較為嚴肅的態(tài)度。公司的事情他是一樣不少地交代,私下還要找她翻譯許多不能訴之于眾的資料,英語的法語的都有,大都是商業(yè)類經(jīng)濟類的文件,本來就不好讀,還要一五一十地翻譯出來,薛苑簡直苦不堪言。
每次忙完之后他都會請薛苑出去吃飯。他是那種可以把車開到畫廊門口再豎個牌子寫上“我等薛苑”四個大字的人。薛苑實在不愿意被人矚目,因此也從不拒絕。
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李又維從來不提這些文件從何處來,至于做什么用,她也絕不會問。但心里卻隱約不安起來,文件資料看得越多,知道得也越多,盡管她拒絕思考那些文件的前后關(guān)系和因果聯(lián)系,可隨著每份文件涉及的金額越來越大,心里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就越來越清晰。
她不想卷入麻煩里面,借故跟李又維抱怨自己工作多,讓他找專門的翻譯人員進行翻譯。他卻只瞥了她一眼,說:“如果能找我早就找了,你就當好二次保險吧?!?/p>
她氣急無奈地吼他,“我不在的話,你怎么辦?”
“我從來不做沒發(fā)生情況的假設(shè)?!?/p>
“那你也不怕我說出去?”
那時候她正在他的辦公室,他正在翻看她剛剛送來的翻譯文稿,悠閑地說:“我相信你,我親愛的福納麗娜小姐?!?/p>
薛苑冷冷地頂上一句,“你不應(yīng)該這么信任我。”
李又維對她露出個迷人的笑,聲音里則帶著嘆息的痕跡,“你的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別的人,你只在乎自己的目標。因此,我不相信你會自找麻煩?!?/p>
薛苑生氣地掉頭就走,還重重關(guān)上那扇價值昂貴的木門。
這響聲驚天動地,驚動了對門辦公室的張玲莉。她皺了皺眉,推門看了一眼走廊,恰好只看到薛苑離開的背影。雖然薛苑穿著工作制服,但那偏瘦而勻稱的身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錯認。
對屋的門輕微晃動了幾下,張玲莉煩躁地皺緊眉頭,大步流星地來到對面,一腳踢開門,恰好看到李又維托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瀏覽網(wǎng)頁。顯示器的光芒映得他臉上發(fā)亮,那亮色仿佛是最佳的化妝品一樣,使他五官的輪廓更清晰了。
“不請而入?”李又維抬起眼皮,笑出來,“不過這也是你的做法?!?/p>
張玲莉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吐出話來,“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