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斌也察覺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忙岔開話題:“韓張在北京大學,你們離得這么近,他有沒有來找過你玩?”鐘越搖頭。他總覺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韓張在故意和他保持距離。以前高中時就有這種感覺,只當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F(xiàn)在兩人離得這么近,又是高三時同校同班的同學,都身在異地,是多么難得,照說該常常來往,可是韓張卻從沒找過他。他也曾打電話找過他,總說不在,所以也就算了。
周建斌叫起來:“張炎巖不在,那把韓張、丁旭他們叫過來吧!人多熱鬧些,就幾站路,近得很?!辩娫揭苍谙?,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在周建斌強烈要求下,把電話打到了韓張的宿舍,沒有想到,這次他在。
韓張一聽說同學聚會,忙說:“我這會兒在忙一篇期中論文,沒空,真趕不過去。要不改天再約?”周建斌便說他不夠意思。韓張笑:“你什么時候這么啰嗦!真要搞同學聚會有你這么搞的嗎?興之所至,什么都沒準備!大家在一塊兒,總要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在哪兒碰面?總要先說好了?!敝芙ū蟊凰@么一說,也覺得的確太倉促,便聳聳肩說:“反正你是零班的頭兒,你說了算吧。同在北京,大家在一起見個面,也不容易。”
韓張于是說:“那你們就到我這兒來聚會吧。我負責聯(lián)系以前的同學,定好具體時間,大家一起來?!彼郧爱敯嚅L時就負責這些事情,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周建斌自然放心地把聚會一事全權交給他代理。
周建斌回去后,鐘越去圖書館借書。他刷了卡走進去,這里一排又一排的書架遮得看不見人影,長長的架子一截又一截,似乎沒有盡頭,空氣中有淡淡的書香氣。他按字母排序找一本專業(yè)書,厚厚的原文書放在最里層,壓得密密實實,抽都抽不出來。他踮起腳尖,將外面磚頭厚的書一本一本搬下來。
正巧對面也有人拿書,他聽見動靜,停了一停,不經(jīng)意地抬頭,透過縫隙看見一雙明眸,明晃晃眼若秋水,亮晶晶目如點漆,低眉垂首的樣子似曾相識……他吃了一驚,當場怔在那里。
等回過神來,書也不找了,立即轉(zhuǎn)彎過去尋找,只可惜剛才駐足的地方空無一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他懷疑剛才一閃而過的身影是自己的幻覺。呆立半晌,他苦笑著搖頭,她怎么可能在這里出現(xiàn)呢?自己一定是昏了頭!
工作人員過來,皺眉說:“不借的書請放回原處。”他這才記起自己是來找書的。心不在焉地將書放回原處,又忘了拿下原本要借的書,整個下午手忙腳亂的。出了圖書館,他仍在疑惑,那樣真實的感覺不像是幻覺啊,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頓感失落,像是缺了點兒什么。她現(xiàn)在何處?過得好不好?為什么會缺考?知道高考分數(shù)后她一定傷心許久,不知道有沒有好點兒?無數(shù)的疑問在他心中不斷衍生滋長,卻找不到答案的出口。
一個人憑空消失得無蹤無跡的感覺讓人很不好受。一顆心硬生生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只得這么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