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雨非的冷幽默
程雨非并不知道蘇一鳴心中的小算盤,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蘇一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卻沒有一句抱怨,還大度地表示要幫那個小伙子找工作,真是個氣量不凡的男人,要是換成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
況且她覺得蘇一鳴被打自己難逃干系,因此她想上門慰問一下蘇一鳴。然而田添卻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蘇總已經(jīng)飛到瑞士滑雪去了。程雨非百思不得其解。作為醫(yī)生,她清楚地知道,只有一只眼睛,立體視覺會有障礙,對距離的判斷不夠準(zhǔn)確。例如,閉上一只眼睛穿針,線是很難穿進針眼的。當(dāng)然獨眼龍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鍛煉也能夠飛針走線,不過蘇一鳴昨天剛剛傷了眼睛,不可能達到那個境界。所以程雨非滿腦子都是蘇一鳴從高高的雪坡上滑下來一頭撞到樹上去的情形,就像寓言里那只倒霉的兔子。
膽戰(zhàn)心驚地想了一會,她終于撥通了蘇一鳴的電話。在電話里程雨非展現(xiàn)了自己深厚的學(xué)術(shù)功底和驚人的記憶能力,旁征博引,舉一反三,繞了很大的圈,終于得出結(jié)論--蘇一鳴不適合去滑雪,并且在最后很委婉地表示,不管是為了蘇一鳴的“里子”還是為了國人的面子,他都不應(yīng)該走出國門。
蘇一鳴氣得笑出了聲,“呵呵……程醫(yī)生,雖然被人打成豬頭不是我的錯,可出門用豬頭嚇唬人就是我的錯了,這點公眾責(zé)任心我還是有的。這段時間,別說是走出國門,我連家門都不敢出,飯都沒的吃,已經(jīng)快餓死了?!?/p>
說完蘇一鳴恨恨地掛了電話,東翻西翻,找出一袋子泡面,咯吱咯吱干啃起來。一切都是拜這個醫(yī)生所賜,他真的快要餓死了。
蘇一鳴在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區(qū)有一套寬敞的房子,離公司很近,非常方便,大部分時間他就住在那里,還請了一個保姆給自己燒飯做家務(wù)。若干年過去了,這間房子的臨時女主人已經(jīng)換了好幾個,可這個保姆蘇一鳴一直用著。
那是個非常勤快的山里女子,第一次過來的時候蘇一鳴就發(fā)現(xiàn)她異常勤快,比自己很多員工都要勤快得多,燒的菜很香,打掃屋子非常干凈,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腳丫子太臭了,臭到蘇一鳴隔了一個房間都被騷擾得坐立不安。蘇一鳴當(dāng)時就受不了,打算立刻開了她。他雖然不是很挑剔,可是他的鼻子對氣味異常敏感。他根本不能忍受有這么一雙臭腳丫子的人給他燒菜,那樣子燒出來的菜還能吃嗎?
誰知道后來一拉家常,他知道這個女子很不容易,跟老公一起出來打工已經(jīng)十幾年了。這十幾年間他們夫婦就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把一雙兒女都供到了大學(xué)。蘇一鳴于是猶豫了,他細心地觀察了一下,終于發(fā)現(xiàn)她腳丫子臭的原因。她的鞋,是那種小攤上買的二十塊一雙的跑鞋,一點都不透氣,再加上又是勞動人民,腳汗多,悶在里面自然是臭不可聞。蘇一鳴于是送了幾雙鞋給她,并且暗示了一下自己對氣味的苛刻。那女子倒是一點就透,也非常珍惜這個工作機會,那以后每次過來前都會很仔細地把自己先洗刷干凈,穿上透氣舒適的鞋子,果然再沒有騷擾到蘇一鳴。
蘇一鳴對自己這個保姆非常滿意,她為人老實可靠,而且也很聰明。她不認(rèn)識字,卻能夠把蘇一鳴的文件歸類放好。蘇一鳴非常驚訝,保姆就向他演示了一下自己的歸類方法:文件上蓋了圓頭章的或者畫了花草文的(簽名)都是重要文件,必須另外放好。文件上有黑框框的(批注)是草稿,堆在另外一邊。蘇一鳴當(dāng)時哈哈一笑,覺得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一個既不認(rèn)字又很聰明的保姆,對蘇一鳴來說再好不過,既不用擔(dān)心會把商業(yè)機密泄漏出去,又不會擔(dān)心東西因為雜亂無章而找不到,真是安全又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