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手,一張一張把錢包里的錢拿出來,理著,數(shù)著……
一毛,兩毛……
一塊,兩塊……
黃焱看著我,怵了。
雷銘看著我,呆了。
服務(wù)員看著我,臉黑了。
這才突然想起,今天才剛?cè)ャy行上把錢給劃到我媽的帳戶上去了。
那現(xiàn)在……
打個響亮的酒嗝,我傻了。
場面一時尷尬。
最后,還是黃焱出面,掏了錢,付了帳,讓雷銘大贊他“特爺們兒”了一把。
出來館子,風(fēng)一吹,酒勁兒一上頭,我也徹底地軟了。
雷銘背著我,又堅決辭了黃焱想要送我們回去的好意,一路背著醉熏熏的我,一步一步地往女生宿舍樓走去。
“姐,”突然,我聽到他在喚我。頭痛成一片,像被泡了水的棉花,渾渾噩噩,聽不真切。
“嗯?”我只能憑著本能應(yīng)著他。
“你喜歡黃焱學(xué)長,對不對?”我仿佛聽到他在喘氣,卻又問得小心翼翼。
“嗯?!蔽曳谒成希c點頭。
他的腳步仿佛頓了一下,但很快又向前走去。
“那你……跟他在一起了么?”又聽到他在問。
我搖搖頭,“他不會喜歡我……”頗有些傷感地說。
腳步似乎慢下了一分,“為什么?”
“因為他怪我……說我讓他和他喜歡的人分了手……他還打了我一巴掌……”睡意襲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嘟嚷些什么。
卻聽到一聲抽氣聲。
“他打你?姐,他竟然敢打你?”雷銘仿佛在生氣,音量也不自覺地大了許多。
“嗯……”我點頭,無限委屈,“他其實……誤會我了……真誤會我了……雷銘,他真的誤會我了啦……嗚嗚……”
……
接下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想那一天,我是真的醉了。
開學(xué)了,我大二,雷銘大一,我在他嚴(yán)密的監(jiān)視下,又很沒志氣的收斂了所有的脾氣。
從此以后,舞會我是不敢去了,不敢再在人多的地方引吭高歌,憋悶的時候不敢再找舒華和范琳琳干架,不敢在校內(nèi)看到帥哥就囂張的流口水,不敢……
天哪!懊惱的拔拔頭發(fā):這日子,還怎么過??!
你說這小祖宗,我上輩子是欠了他是不是?怎么我去哪里他都要屁顛顛兒的跟著我呢?天下美女這么多,他眼都瞎了么?不去追美女,反倒天天跑來鬧我的心?還讓不讓我活啦?
不自禁地摸了摸屁股,我一想到自己犯事后被雷銘笑瞇瞇地出賣給我的媽媽,然后我媽的大掌向我的屁股上招呼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哆嗦。
趕緊低下頭,撲到圖紙上,“一,二,三,四……七格!”數(shù)著圖紙上的格子,然后端著繡布,繡著那我特意買來打發(fā)時間的十字繡。堅決窩在宿舍里,不出去逗貓惹禍,免得被雷銘逮到把柄,又讓他給壓榨干凈了。
舒華躺在床上,翹著腳看著她那本從校外租來的小人書,大聲的打著呵欠;范琳琳坐在她床邊的電腦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鍵盤,眼皮直往下垂……不多一會兒,竟然扯起了呼嚕!
聽著那此起彼伏的呵欠聲和呼嚕聲強(qiáng)力地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我終于怒了!
狠狠地放下手里的十字繡,我瞪著眼掃了一眼她們,沒好氣地道,“你們少在這里刺激我,說,想干什么?”
于是,剛剛打吹欠的和剛剛扯呼嚕的都立馬來了精神。
舒華一屁股翻坐起來,健步下床,一把扯掉我手里的十字繡,邊扔邊憤憤的念叨,“汪青青你這是在干嘛啊,好好的一個周末不出去玩,窩在宿舍里繡這勞什子破玩意兒,大好青春都被你給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