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使女指指床頭,“那里懸著一根絲線,絲線的另一端有銅鈴,您一起床,床晃動了,鈴自然會響,奴婢們就知道了?!?/p>
“哦?!焙键c點頭,釋然一笑。古代的有錢人還真會享受,考慮得挺周全。
寒芳挽起袖子,用手捧水洗了洗臉,又甩了甩一頭秀發(fā),甩得水珠飛濺?;仡^看見兩個丫鬟正吃驚地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不淑女的動作嚇到了二人,忙尷尬地笑笑。
二人幫寒芳梳頭。
寒芳坐著無事,便問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人?”
二女抿嘴只笑不答。
呵!看樣子管教得還挺嚴,凡涉及主人的事,二人一概不答。寒芳見打聽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說話。管他是誰呢,想辦法利用他把我送到咸陽再說。
一切打理完畢,二人拿來銅鏡讓她察看。她照照鏡子,看見自己的頭發(fā)高聳得像個碉堡,一點美感也沒有。她挑挑眉毛,聳聳肩,踱到了屋外。
清早的空氣新鮮,寒芳深深地吸了幾口,做了幾個簡單的瑜伽動作。這時,她聽見門外有叫喊聲,院內(nèi)的士兵都往一個方向跑去,她也好奇地跟出去,想看個究竟。
宅院外的空地上,一個人正在叫陣。
士兵已經(jīng)把那個人團團圍住。
浩然一襲白衫,背門立于臺階上,晨風微微吹起他的衣擺,在身邊輕輕飄動。
寒芳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這個晨風中的少年腰板挺直,姿勢高貴、優(yōu)雅。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為他雪白的衣服鍍上一層夢幻般的金黃,宛若遺落塵埃的天宮金童。
寒芳看著這優(yōu)美得如夢幻般的身影,不覺癡了。
“你來得還挺快的,一天時間就找到這里了。”浩然淡淡地說。
“呸!你這個小人,不配和我說話!快把我的妻子還給我?!币粋€人怒吼道。
門外的對話喚醒了如醉如癡的寒芳,她探頭一看,怒吼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個新郎。她吐吐舌頭,忙藏了起來。
“我這里沒有你的妻子?!焙迫徊粣偟卣f。
“你昨天搶親,搶了我的妻子,還不承認!”從聲音中可以聽出新郎的憤怒。
浩然不屑地說:“我沒有搶。芳也不是你的妻子,她是自愿跟我來的。”
“你胡說!”新郎暴喝一聲。
看不見二人的表情,但寒芳可以感覺到浩然已經(jīng)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在氣勢上勝了那個叫青的新郎。
浩然哈哈一笑,“我沒胡說,青,你不要以為芳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她就喜歡你,芳喜歡的是我,不是你!你以為你請你們的族長來逼迫她,她就會心甘情愿嫁給你?”
“我不管!我要見芳!”青向前沖,想撲到浩然的面前,卻被士兵持戟攔住。
青抽出長劍,圓瞪的兩眼快要冒出火來,壓低了怒氣喝道:“讓開!”
浩然穩(wěn)如泰山地立在臺階上,咂咂嘴,“嘖嘖,還是那么沖動,芳嫁給你,如何會幸福?”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青怒喊:“你這個懦夫,就仗著你有些權(quán)勢,有種你和我單挑!”
浩然停住腳步,回頭淡然一笑說:“你在用激將法?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我的劍法自然是沒有你高,我也不會和你單獨比劍,你快走吧,我們宋、衛(wèi)兩國勢不兩立,要不是怕芳生氣,我早把你按衛(wèi)國的奸細處理了?!鳖D了一下,又奚落道,“可惜!嘖嘖,你如此高超的劍法,卻不為衛(wèi)元君所用,要是在我門下可能早已得到重用了?!?/p>
一句話說到了青的痛處,青低頭不語。
浩然沒有再理會青,大搖大擺地進了宅院,一抬頭看見寒芳正靠在柱子上,抱著胳膊,歪著頭看著他。
浩然臉上的高貴和嚴肅立刻消失了,訕訕地笑著走過來,“你怎么起得如此早?吵醒你了?”
寒芳看他的臉像川劇的“變臉”那么快,撲哧一笑道:“你心理學(xué)學(xué)得還挺好的,知道攻心戰(zhàn)。”
浩然茫然道:“什么心理學(xué)?”
寒芳知道自己又說漏了嘴,忙解釋道:“就是先從心理上戰(zhàn)勝對方,然后打垮對方?!?/p>
浩然小心地問:“我那樣說你不生氣?”
“不生氣!”寒芳搖搖頭,笑瞇瞇地說。
浩然清澈的眼睛一亮,欣喜地問:“真的?”
“嗯!”寒芳點了一下頭。
浩然興奮地在心里揣測:既然她點頭同意,那就說明她喜歡我,她也同意,她真的是喜歡我,不再生我的氣了。
寒芳又正容道:“不過,以后說話別那么刻薄,這樣不好?!闭f完還撇撇嘴。
浩然連連點頭,仍在獨自偷樂。
早飯時,寒芳邊吃邊問:“今天如何安排?我們什么時候動身去咸陽?”
浩然吃驚地看著寒芳,咽下口中的菜說:“我們得先回一趟郡里,然后取道咸陽?!?/p>
“哦!”寒芳點點頭,嘴里還嚼著東西道,“到咸陽得多少天?”
浩然想了一下,“估計需要半個多月吧?!?/p>
還好,不需要太久。寒芳想,希望能順利找到秦煜,讓我盡快回去??墒撬龥]有想到,她此去咸陽卻做了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