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收拾好,離酒會開始的時間只剩二十分鐘。這大概是中天集團創(chuàng)建以來,第一次董事長因為太太沒有合適的禮服參加周年會而遲到。
那件黑色的禮服皺巴巴的,起床時就被他丟棄一旁,讓梁悅再找其他的款式??裳劭此贸鰜淼膸准?,每一款都不滿意,無奈之下,只好跟他出去現(xiàn)買一件。
司機見他們夫妻出來趕緊開車,鄭曦則吩咐一句,也不管司機什么表情,然后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車內很靜,連司機的呼吸聲都能聽個清清楚楚。越是這樣梁悅越心虛,覺得司機其實什么都知道了,心中氣惱得很。
車子開上二環(huán)路,下橋后又七轉八拐。在專店門口停車,連剎車的動靜都沒有。梁悅看看還在養(yǎng)神的鄭曦則,忍不住開口道:“到了?!?/p>
“嗯,好。”他回答也很簡單。完全沒有剛剛的激情模樣,落落大方地拉著她的手走向店門。
推門而入時,他們經常光顧這家店的值班經理和導購小姐面孔上都閃過些驚詫,大概在她們眼里,鄭先生和鄭太太是不會同時出現(xiàn)的,今天拖手同行看起來有一點別扭??桑吘雇沼柧氂兴?,隨即就改了笑容,熱情地上前打招呼。
鄭曦則讓梁悅去翻琳瑯滿目的禮服架,他尋了個靠椅再次休息。
聽話的梁悅隨意在禮服區(qū)看看,隨手扯過幾件,不甚喜歡,再放回去。
禮服而已,合身就行。梁悅早就過了對華美服飾垂涎的年紀,現(xiàn)在看精美的禮服也和那險些丟失的戒指一個概念,都不過就是交際中必須的物品,何必加以高強度重視?所以,她還是決定詢問他,不管鄭曦則要求她穿哪件,她就會無條件地服從試穿。
畢竟大忙人的中天董事長肯屈尊降貴來陪她買衣服,再要求其他未免不懂情理了。
最后,樣式保守,水緞紫色長禮服被他贊許,試穿后,因為不滿上面仍有些春光外漏,他還特地叮囑導購小姐附帶一件同色絲錦做披肩。幸好,他對珠光寶氣的女人一向鄙夷,所以不用再跑去為禮服搭配適合的飾品。梁悅把禮服穿好,算是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已經遲到了,再不抓緊時間,他的背上可能又多添一道美色誤事的罪名。
鄭曦則刷卡、簽字后嘴角挑了一下,看起來并不像笑,更像嘲諷。
梁悅并不理會,只想著趕快趕到會場,所以加快速度。卻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司機再次把車開過來,從出店門到上車,他的手一直牽著她的手。雖然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假裝恩愛日,但是一天下來,他的表現(xiàn)確實是不正常的詭異。
嗅到陰謀味道的她,側臉怔怔,而他則似笑非笑地反問:“為什么發(fā)呆?究竟怎么了?”
“我還想問你呢,中天怎么了?”她迅速又反問回去。
他把她的手放覆在自己的膝蓋上說:“鄭太太,千萬別把律師的職業(yè)病帶到家里來,今天你只需要做完美的鄭太太就行,太聰明的女人會讓男人害怕?!?/p>
不想對他的取笑反唇相譏,她只能把頭轉向窗外,眼看著二環(huán)路上櫛比的高樓飛快后退,來往的車輛也都紛紛開啟車燈,游龍一般迤邐。時間晚了,連天色都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陰沉,恐怕比天還沉的,還有他們夫妻的心吧!
總有些什么話,想說,又懶得說出口。
他仔細地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她,而后長長地嘆口氣,“中天沒什么,而是你剛剛在家穿的禮服有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