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心里卻想:原來二小姐不是夫人生的,那為何那么囂張?引蘭一聽卻急了,直起腰說:“夫人,眠芍所說不是真的。那粥本就是給大小姐做的,是眠芍搶粥在先,引蘭不過是去拿回來。她若不是言語欺人,引蘭也不會和她斗嘴。”
“大膽!沒問你話,誰讓你說的?”夫人喝道。
引蘭一哆嗦,又趴在地上。緩了緩,只聽夫人又說道:“司杏,前些日子李二娘來回說她忙,讓你幫她抄抄各房的菜單,我準(zhǔn)了,想必昨晚的菜單也是你抄的?”
我不敢抬頭,“回夫人,是司杏抄的?!?/p>
“那聽荷送菜單時,可曾要了百合粥?”
“回夫人,奴婢并未聽說。昨日要的,只有大小姐的百合粥和少爺?shù)暮扇~粥,再無別的粥品。奴婢是粗丫頭,聽了二娘吩咐,每次抄完都要和送菜單的人再核實一番。這是昨晚所抄的菜單,確實二小姐并未要百合粥?!蔽野巡藛闻e上頭頂,扶桂拿了,交給夫人。
夫人掃了一眼,又問聽荷:“聽荷,你說,你昨日送菜單,那菜單上是否有百合粥?”
聽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著,身子不停地發(fā)抖,兩只眼睛卻在眠芍身上,她嗯啊了半天,“回夫人,聽荷記不清了,好像眠芍姐姐吩咐過?!?/p>
眠芍接過話說:“聽荷,你不必顧及顏面,我知道你和司杏感情好,但是非分明,難不成還糊弄夫人?”
我仍舊趴在地上,“夫人,奴婢確實未曾聽說,況且奴婢也說了再給二小姐做一碗,但眠芍不肯,仍要拿已經(jīng)放入大小姐食盒里的那一碗,不信夫人可以問引蘭?!?/p>
引蘭額頭仍舊流著血,“夫人,司杏說的確是實情。奴婢氣不過她囂張,上前拿粥,便被她打成這樣。”
眠芍也直起身來,“夫人,二小姐幼時喪母,身子又弱,全靠老爺疼愛、夫人教導(dǎo)長大,但下人們常議論二小姐非正出,對二小姐不恭敬,對二小姐吩咐的事也怠慢很多,眠芍常常氣在心里,也替二小姐悲傷。今日內(nèi)廚房只做了一碗粥,引蘭和司杏說是為大小姐做的,誰能證明?若是夫人要的,她們還敢爭嗎?我看分明是欺負(fù)二小姐無母,可憐的二小姐!”說罷,她聳著肩哭了起來。
上面再無一點兒動靜,我偷偷望去,夫人正端著茶盅慢慢地喝著,似在想什么。我忙又低下頭。半晌,只聽夫人把茶盅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堂堂我君府,自家姐妹為了一碗粥就爭成這樣,你們真不怕丟人!此事皆因司杏漏抄菜單引起,來人吶,將司杏拖出去,給我掌嘴三十下。你們幾個,若再爭鬧,我斷也不會輕饒!”
我大驚,怎么燒到我身上了?“夫人,冤枉啊,確實不是我漏抄了。聽荷,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還和你核對過的?!甭牶傻椭^,只是發(fā)抖,卻不敢抬頭看我一眼。兩個婆子進(jìn)來架著我,我突然想起昨天聽荷送來菜單時,侍槐在場。于是我掙脫了她們,撲倒在夫人腳下,大叫道:“夫人,昨天聽荷去送菜單時,瑯聲苑的侍槐也在,請夫人叫他過來對質(zhì)一下?!?/p>
“大膽刁奴,死到臨頭還不認(rèn)錯。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夫人手一揮,起身便進(jìn)了內(nèi)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