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似要發(fā)作,“一個下人,怎敢如此和本少爺說話!”
“回少爺,我雖然是下人,但只是這君府的下人。似你這般未經(jīng)主人邀請而擅自入府的,只怕我家主人知道了,也不會以客待之吧。”
“哼!”他不怒反笑了,“你家主子若知道我來了,恐怕會歡喜得像貓兒一樣了?!?/p>
他是誰?口氣怎敢如此大?我正想著,他又湊了過來,“你還是趕緊討好討好我吧,只怕,我將來也是你的主子之一了。”他的頭在空中晃了晃,一副極得意的樣子。
誰呀?將來是我的主子之一?看他那得意又自大的樣子,我也不想問,免得他更得意。于是,我又沉默。
“看來你不怎么愛說話啊,為什么上次口風那么硬?”
我不言語,只尋思著天黑了,內(nèi)廚房要忙成一鍋粥了。于是,我對他行了個禮,“少爺,我還有事,先走了。”我抬腳要走。
他攔在我前面,“你這么急著走干什么?”
“少爺,我是內(nèi)廚房的。天黑了,該傳飯了。少爺要找小姐的房就問別人吧,我委實不知?!?/p>
我又要抬腿走,他卻把我拉了回來。媽的,男女授受不親,你干什么?我甩了甩袖子,將他丟開,又退后一步,離他遠點兒站著。
“少爺,還有什么吩咐?你問的我確實不知。”
他又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我是下人,只要知道我的主子是誰就可以了?!?/p>
“切,實話告訴你,我便是當朝大理寺少卿之子,你們家老爺正打算將女兒許配于我,我今天進府,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長得如何。若是太丑,饒是家財萬貫,我也不會要的?!彼哉Z中帶著極大的自負。
大理寺少卿?他是楊騁風!怪不得要出律例題難為蕭靖江,原來是大理寺少卿之子。這算什么?勝之不武!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怎么,不服氣?”
我哦了一聲,然后說:“承教,少爺若無事,我便先告退了。”我確實有點兒急了,再不回去,李二娘非罵死我不可。
“哼,想走!”他擋在我面前,“也是,你這種丑丫頭,料也不能得主子歡心。不過……”他頓了頓,“上次被你耍手段輸了,今天我們再比試一回?!?/p>
我不答話,只聽見他說:“今天我們賭一樣,若是你輸了,就乖乖帶我去見你家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尋得她的住所?!?/p>
“若你輸了呢?”我反問道。
“哈哈……”他輕狂地仰天大笑幾聲,“本少爺又怎么會輸給一個下人。也罷,為了讓你心服口服,若是本少爺輸了,你便可走,本少爺絕不追你,你看如何?”
“好,賭就賭?!狈凑乙膊恢佬〗愕姆吭谀睦铮斄宋乙矝]什么損失,“賭什么?”
“嗯,你一個下人,又是女的,想來風雅的你也不會。算了,就賭三個問題內(nèi),你能不能讓我回頭。怎樣?”
真叫一個損!三個問題內(nèi),問什么?看我不說話,他越發(fā)得意起來,那樣子似乎頭發(fā)都要起來了,我看著就來氣。
“?。∧沁厑砣肆?,我不和你賭了?!蔽彝蝗煌砗笠恢?,言語急切。
“切,別裝了,這么黑,別說你看不見,看見又怎么了,我們在林子里,別人也看不見我們?!彼捴械某爸S味,差點兒沒把我噎死,好像我是天下頭號傻瓜。
“呸,難為女人,你算什么本領?”
“哈哈,認輸了?別著急嘛,不是才一個問題嗎?”他把兩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風掀起了他的袍子,還是他在搖晃,反正我覺得他在我眼前晃動著,十分可憎。我慢慢地移著步子,溜達在他身后。
“想跑?別忘了,我們的賭題是三個問題,不是我不可以回頭抓你?!彼^也不回,話語中的得意更盛。
治不了你?我不回答,干脆找了棵樹,靠著樹根坐下來。等了一會兒,我們都不說話,天完全黑了下來,晚風輕輕地吹過小樹林,和煦中帶著涼意,夾雜著青草味兒、春花味兒。剛剛發(fā)出嫩葉的樹在風中微微地搖晃,四處一片安詳。想著前世,北京的植物園應該也是游人如織吧?我正在胡思亂想著,他依舊不回頭地問:“怎么,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