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燒火,四個黑衣冷面家奴打扮的壯漢出現(xiàn)在內(nèi)廚房,“誰是司杏?”
二娘滿臉堆笑地迎上去,對領(lǐng)頭的一個大漢說:“原來是孫教頭到了,不知各位找司杏做什么?”那被稱作孫教頭的大漢看了李二娘一眼,臉色沉著不變,口里答道:“奉老爺之命,帶司杏過去回話。”
李二娘狐疑地看了看我,我也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李二娘便轉(zhuǎn)過頭去,“不知老爺喚司杏何事?可是司杏又闖了什么禍?”
“這我不知,只奉命帶人罷了。哪個是司杏?”大漢的聲音高了起來,不再理會李二娘。
我看向李二娘,見她目光垂地不再看我,我便站出來施禮,“這位大叔,我是司杏。”
“原來是個小丫頭,走吧,老爺要你過去回話?!睂O教頭的口氣里有著一絲冰冷和不屑,更多的是不容置疑。我便把火交給一個老媽子,跟著他們往臨松軒走。李二娘要跟來,被那孫教頭攔住,“二娘留步,老爺只傳司杏,不勞煩二娘了?!?/p>
看那架勢,兇啊,不知是什么事?是楊騁風(fēng)報復(fù)我,告了我的狀?還是昨天我迷路的事被君聞書告訴他爹了?我一路嘀咕著,心里忐忑不安。
這是第三次來臨松軒了,每次都陰森森的,我一進(jìn)這松樹林就頭皮發(fā)麻,及至望見正堂的飛檐,覺得后背都在發(fā)緊,想往回跑,腳下自然就慢了。
“快走!”孫教頭猛地把我往前一推,差點兒沒把我推倒在地。我趔趄了幾下,才穩(wěn)住身形,臨松軒的正堂就在眼前了。
“進(jìn)去!”孫教頭又從身后推了一下,我站不穩(wěn),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卻發(fā)現(xiàn)地上早就有人跪著了——是眠芍!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施禮,只聽孫教頭說:“回老爺、夫人,司杏帶到?!?/p>
“外面候著?!币粋€中年男音里透著威嚴(yán)、冷酷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一哆嗦,說話的應(yīng)該就是君家的當(dāng)家君如海了吧。我不敢抬頭,唯恐被他尋出什么毛病,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著,卻發(fā)現(xiàn)眠芍正在悄悄地斜睨著我,眼神殘酷、冰冷、鄙夷,居然還有一種算定了的得意。為什么?我不敢回她,只低頭跪著,卻覺得上面來自君如海的眼神正在打量我,冷若冰霜。忽然,他猛地一拍桌子,力道大到蓋碗都跟著震了一下,我被嚇了一大跳?!按竽憪号闳绾胃蚁露局\害小姐?”
說誰?我?眠芍?我有點兒暈,抬頭只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約四五十歲的長者正滿臉怒氣地盯著我,面色陰冷。他說我?我愣住了。
“大膽惡奴,竟敢不回話。來人,給我打!”嚇得我全身戰(zhàn)抖,外面應(yīng)聲進(jìn)來四個家奴,過來便要拉我。
“老爺,老爺……”我急急忙忙回答道,“您說的謀害小姐,可是奴婢?”
“你這背主的家奴,到這般時候,你還在裝糊涂?你若恨我,要殺要剮你便對我,干二小姐何事?你怎么忍心下毒害她?”跪在一旁的眠芍作勢要撲上來廝打,被一家奴攔住,她卻跪在地上大聲抽泣。
下毒害二小姐?我徹底蒙了。我伏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回老爺,奴婢委實不知眠芍說的下毒害二小姐的事,是眠芍記錯了吧?請老爺夫人明察。”
“呸!”眠芍啐了我一口,又要爬過來抓我,“你這賤人還裝,昨晚二小姐用了晚飯就覺得不好,半夜起來上吐下瀉,看著都嚇人。請來郎中才知道,原來是食了青木香。青木香這種野草,小姐千金之軀,府里整飭,不是飯里帶的,怎么會吃這種東西?”
青木香?青木香是什么東西?我更茫然了。飯里有青木香?可是昨天做晚飯時我還在小樹林呢。我趴在地上,“老爺、夫人,奴婢并不知眠芍所說的青木香為何物?!?/p>
“大膽惡奴還敢狡辯,看來不打你是不說了。來人,給我拖下去打!”這君如海是不是瘋了,就知道打,為什么要打我?
“老爺,我確實不曾謀害小姐??!”我高聲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