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這消息于孟圖斯不啻于五雷轟頂,令他難以置信,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法老現(xiàn)在正在宮廷上下搜索內(nèi)奸,并且認真考慮要出兵攻打赫梯?!?/p>
“這……怎么會、為什么禮塔赫會……”孟圖斯后退了幾步,翠綠的眸子里出現(xiàn)了一絲迷亂,“這不可能啊……”禮塔赫可以隨時帶著兵器跟隨法老左右,加上法老身邊總是有一群來自西塔特村的親衛(wèi)隊保護,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呢?
仿佛看透了孟圖斯的疑慮,女子又緩緩開口:“聽說禮塔赫大人是為了保護法老,挺身而出,死在赫梯使者的毒劍之下?!?/p>
孟圖斯“唰”地抬頭,猛然瞪了那女子一眼,“放肆,胡說八道!”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倘若是死于下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還有可信之處,但是為了保護法老,挺身而出?那群武士干什么去了!站在法老身邊的禮塔赫是帶著武器的,以他的實力,相信完全可以稍微抵擋一下那些惡人,并且及時傳喚武士過來,何須親身擋劍。謠傳、這絕對是謠傳,他一定要親自進宮確認!想到這里,他轉(zhuǎn)身跳上馬去,一甩鞭,駿馬就宛若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去,揚起重重塵土。
女子輕輕地護了一下身邊的少年,等馬蹄聲漸遠,就抬起頭來,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望向遠去的孟圖斯的身影。
“奈菲爾塔利姐姐,你怎么了?”少年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女子低頭看了看他道:“沒有……只是……”
只是感覺最近要發(fā)生很多不祥的事情,令人捉摸不透。希望一切都能過去,希望埃及可以順利渡過這一劫難……
“禮塔赫呢?”
孟圖斯把馬扔在門口,匆匆地走進宮門,焦急地叫著。四周的侍從都默不作聲,拘謹?shù)氐椭^,避免著任何目光的接觸。
“你們都聾了嗎?我問禮塔赫在哪里!” 孟圖斯不由得有一絲急躁起來。自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他,一直都是抱著非常禮貌的態(tài)度對待每個人,但是面對這種難以捉摸的氣氛,他不由得難以控制自己情緒中的不安感。
“孟圖斯哥哥。”
動聽的聲音傳了出來,仿佛溪水敲打著的銀鈴,埃及的公主甜甜地笑著,從宮廷深處走了出來,“你回來了!”
孟圖斯立刻單膝點地,半跪著,恭敬地說:“亞曼拉公主。”雖然是法老的妃子,但是宮中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稱之為“公主”,這也是因為法老根本就不曾把她當作王妃看待。
“你在著急什么?”
孟圖斯思忖了一下,還是說道:“在找禮塔赫大人,請問您是否見到他了呢?”
“噢,原來是這件事啊,他就在那邊啊?!眮喡魅匀恍χ?,伸手輕輕地指向?qū)m殿的西側(cè),那種笑容帶給了孟圖斯一絲安心,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僅僅是他自我安慰的假象。
“在哪邊呢?”
“就在底比斯的那邊嘛,尼羅河的西岸。”
被尼羅河隔開的底比斯城分為東西兩個部分,東岸乃生人之世界,西岸則屬于死亡之領(lǐng)域。歷朝歷代的法老,若以底比斯為中心國都,那么就多半會將金字塔或神廟修建在西岸。禮塔赫去了底比斯的西岸,就是他已經(jīng)死了的意思。亞曼拉并非冷血,只是自幼被奉為“與神對話的少女”,一直都被教育著人的生命是不會終結(jié)的,死亡不過是從東岸搬遷去了西岸,搬遷去了另一個世界居住。靈魂是永恒存在的,因此只要保存好尸體,生命就永遠不會消逝。
她只是單純地認為,禮塔赫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居住而已,這并不代表什么。但這樣的回答卻猶如一盆錐心刺骨的冷水,灌進了孟圖斯的心里,澆滅了他最后的一線希望。
禮塔赫果然死了嗎?
但是他真的想不明白,究竟為什么會這樣。
與禮塔赫一同跟隨著拉美西斯馳騁在尼羅河畔的情景,就好像昨天剛剛發(fā)生一樣,為什么轉(zhuǎn)眼間一切都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