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女坐在那里聚精會神地看著無垠的清波花海。她在看花,花裝飾了她的眼,而不知,她比花還好看,撞進了他的眼。
過了十幾天,似乎大家都適應了這個無語又無求的新夫人,緊繃的心也都松了一口氣。
她并不難相處,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挑剔,總是靜靜的,廚房做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她從不多言語,各做各的事。她依舊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不屑,就因為她不是清白之身嗎?
大半個月了,她沒有開口問過一句關(guān)于裴將軍的事,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么。對于言論,裴府還是管得比較緊,沒有人會在她面前提及半句。只是,時不時地,那蔚蘭兒和蔚公子會過來打擾她。
她喜歡側(cè)院的亭子,不是很大,也沒有很多花,可是很安逸。院子里種的是竹子,風一吹,就刷刷地歡快唱著,似乎在唱著屬于它們的歌。竹子多好啊,不會痛、不會哭,沒有感覺,隨風就可起舞。竹令人幽,坐在底下,心也會慢慢地平靜,慢慢地滌清心里的濁氣和怨氣。
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唯一不想的就是她和他之間會存在的仇恨。人要自私些,不想這些,她真的會快樂些,會輕松些。人又何嘗不可以自私些呢?
是她裝得像嗎?蔚家兄妹至今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是阿蠻公主。她每天就是在臥室、正廳、小院這幾個地方待著。別的地方,一步也不會去,連守門的也是個言行謹慎之人。不得不說,裴將軍是一個精細之人,處處都為她考慮周到了。
“嫵音。”一進門,蔚蘭兒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后面依舊跟著蔚凌玉,幾乎每次他都是和蔚蘭兒一起過來,才不至于讓人說閑話?;蚴亲屛堤m兒邀請她出去,嫵音卻從沒有答應過。他的心思,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嫵音只是沉默,她早就沒有那個資格了。
雖然她很欣賞他,可是世事最喜歡捉弄人。他以為她在為她的婚事難過,也就沒有問過她一聲。
嫵音淡淡一笑,要說對蔚蘭兒熱情,抱歉,她真的沒有。她每一次來,都會狠狠地傷到她。是聽多了就麻木了嗎?她沒有什么可傷的了。也幸虧聽多了,她再不像前幾次一樣,心痛得要窒息。
這世上就有這么不會看人臉色的人,明明她臉上滿是不悅,蔚蘭兒還是不管不顧、一個勁兒地說著。
“嫵音,六月了,聽說京城西邊的蓮花開得可漂亮了,我們?nèi)タ纯窗桑 彼裏崆榈匮s著。她也不想過來,嫵音又不怎么理會她??墒歉绺绮粶仕鋈ネ妫f她沒有伴兒。她在京城里唯一認識的,就只有嫵音了。
哥哥喜歡她,所以,一說到這里來,二話不說就來了。
“對不起,天氣太熱,我不想出去。”她淡淡地拒絕。
蔚蘭兒臉上掩不住的失望,看著蔚凌玉,“哥哥,我就說了,嫵音是不會出去的,你又不信?!?/p>
“嫵音?!蔽盗栌竦男θ菁儍羧鐫嵃椎挠鹈p輕地,能讓人也跟著平和起來。他意有所指地說,“這么久了,你也該出去走走了?!?/p>
她有點兒想笑。是啊,夠久了,她也沒必要在這里像一個老婦人一般。不過,去與不去,不關(guān)這事,這么熱的天,在這里吹著風小憩不是更舒服嗎?何必去受人擠人之苦呢?
“嫵音,那里可好玩了,聽說京城的三個王子都會去。還有啊,京城里很美的那個幽朵兒,就是三王子的新側(cè)妃也會去呢。不少公子千金在那天都想一展所長哩?!蔽堤m兒興致勃勃地說著。
“一展所長?”她有些不解。
蔚凌玉靦腆地笑,“是京城里一年一度的千荷宴。”
幽朵兒不是裴將軍的心上人嗎?原來是做了王妃,怪不得他想早些回來,終究是遲了。老天有眼,讓他娶不到心愛的人。
那王子會讓她出來露臉,真是難得??!她有些感興趣了,她想一睹幽朵兒的風采,看看裴將軍心愛的人是怎么樣的一個女人。
“好啊,我到時跟你們?nèi)タ纯础!?/p>
蔚凌玉的眼里有些笑意,也有些緊張。聽她答應了,不禁松了一口氣,笑著看她。嫵音抬起頭,他又極快地移開了視線,俊雅的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紅色。
到了那天,她似乎忘記了,獨自坐在小亭子里喝茶。
蔚凌玉和蔚蘭兒穿得極是好看,一臉笑意地走來。
蔚蘭兒止不住地興奮,“嫵音,今天好不容易到千荷宴了。走啊,我終于把今天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