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持不要汪然送我們?nèi)セ疖囌荆?dāng)時送她離開上海時的那份傷感,我至今記憶猶新,我不希望她也經(jīng)歷一次。
我笑著同汪然道別,她坐著不說話,安靜地注視著我。我心中堵得慌,連帶著聲音有些哽咽,鼻子發(fā)酸,險些落淚。我強(qiáng)忍著,告訴自己,轉(zhuǎn)過身,出了這道門就好。汪然突然站起來抱住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抽啜邊說:“葉子,我們下次什么時候能再見?”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決堤涌出。
我回抱住她又哭又罵,“不帶你這樣的,說好了不提這事的……”我再也說不下去,淚眼婆娑,身體微微發(fā)顫。
哭到最后,還是蕭赫和向暉把我們倆分開。向暉輕手輕腳地?fù)砦胰霊眩p拍我的后背柔聲安慰,我把鼻涕眼淚通通抹在他衣袖上,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額頭,然后垂眸看我,扶住我的肩膀,溫溫地說:“下次我再陪你一起來?!?/p>
我拼命地點(diǎn)頭,但是眼淚掉得更兇了。
向暉索性欺身上來,溫柔地吻去我的淚珠,又在我耳畔低低地溫柔地說:“乖,別哭了,回去給你買糖吃?!蔽移铺闉樾?,這人安慰人的方式實(shí)在是有限,除了哄騙小孩子的招式就沒其他辦法了。不過,只要奏效就成。
角落里蕭赫的勸說似乎還在艱難地進(jìn)行中,汪然有的時候比我更為敏感和脆弱,我抹去眼淚,同向暉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領(lǐng)神會地跟在他身后,悄悄地出了門。
“你要相信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見面?!弊咴跇堑揽?,向暉忽然回過頭對我說,孩子氣的笑容,偏生是副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
我瞇著眼笑了會兒,把他的話記在了心里。
再次踏進(jìn)北京站,人潮依舊涌動。
把大背包搬上行李架,向暉輕輕吁了口氣,在我身邊坐定。
我抱著自己的隨身小包,斜靠著背椅小憩,璀璨的陽光拂在臉上,照得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一絲明晃晃的亮光在我眼前閃了閃,我下意識地抬手去擋,睜眼,直入眼簾的是向暉的笑臉和他攥緊的拳頭。
“手中藏著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zhǔn),剛才的光亮一定和他有關(guān)。
向暉不答話,緩緩攤開手掌。
一枚素銀戒指靜靜地躺在掌心,玫瑰造型,心形背扣,如同潘多拉魔盒般誘惑著我。
我小心地拈起它,正是我看中的那一枚。
向暉淺淺笑開,聲音低醇如大提琴音,“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我沉默,戒指代表什么我們都明白,所以即便我當(dāng)時愛煞它也沒有要求向暉買給我。
我繼續(xù)沉默,我的答案早已浮出水面,他想清楚了沒有?
我持續(xù)沉默,戴上這枚戒指,便是要有一生攜手的決心,他是否有足夠的信心允下一生的承諾?
夏日的朝陽,微微有些灼目,金色陽光勾勒出他堅毅的線條,深刻的五官。他的目光如此堅定,臉上漾起和煦溫儒的笑。我無聲地笑起來,心在瞬間滿溢,眼眶微潤,不見陰霾,唯剩下天邊微露的光明。
我伸出手,把銀戒緩慢地推還給他,也看著他的笑容凝結(jié)在唇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失,最后完全不見。他懊喪地?fù)u頭,一臉的失望。
我學(xué)著他孩子氣地?fù)u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難道你要我自己給自己戴上嗎?”
他詫異地抬頭看我,我笑得越發(fā)囂張。
“你是說……”他欣喜若狂,捉住我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套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老婆了?!彼靡庥职缘赖匦?,眼神肆無忌憚地鎖住我,我一口氣差點(diǎn)兒提不上來,白他一眼,晃了晃手,“以后用鉆石的來換?!?/p>
“遵命,老婆大人?!彼o緊地抱住我,我能聽見彼此起伏的心跳。
車窗外的那縷陽光似乎越來越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