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把視線從她身上拉回來,去看魏長歌,魏長歌迎上來道,“夜兄,怎么會在這兒遇上你?”
夜赫道:“我準(zhǔn)備自北宮門離開。”他不著痕跡地又看了看云舒。
她雪白的皮膚上,有兩抹微紅升起,大大的眼睛,朦朧迷蒙,好一雙迷人的水杏眼兒。她梳著普通的雙丫髻,風(fēng)吹得頭發(fā)有一絲微亂,卻顯得有些俏皮可愛,身上穿著淺藍(lán)宮衫,略嫌單薄了一些,露出的脖頸雪白細(xì)膩,驀地讓他心弦顫動(dòng)。
他忙別開了視線,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認(rèn)識?”
“是?!蔽洪L歌笑笑。
云舒這時(shí)說道:“云舒還有事情要回飛柳院去,先行告辭了?!彼A艘桓#讲呸D(zhuǎn)身離去。
兩個(gè)人的目光,皆跟著她走至很遠(yuǎn),很遠(yuǎn)。半晌,夜赫方才收回視線,“魏兄弟,往哪里走?”
“恰巧也要離開,一起走吧?!?/p>
兩人一起自往北宮門走。他們算是后宮里鮮見的男人了,所有宮女看見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就避了開去,唯恐惹上什么麻煩。夜赫見魏長歌臉上笑意猶存,問道:“魏兄弟有什么喜事不成?笑盈盈的?!?/p>
魏長歌自顧自地笑了笑。
夜赫不禁也笑起來,“鮮少看到你這樣的表情。”
魏長歌卻道:“雖然知道很傻,可是我卻忍不住地高興?!?/p>
“你喜歡上那個(gè)宮女了?”夜赫淡淡地問,心里甚至有些心虛。他為什么用這樣的口氣?他難道不是與魏長歌在干同樣的事嗎?
“嗯,”魏長歌一點(diǎn)也不隱瞞,“從看到她的第一眼,我覺得我就已經(jīng)失去了半個(gè)魂魄?!?/p>
“這么厲害?!?/p>
“可不是,”魏長歌嘆氣道,“終于明白戲里書中說的一見鐘情是什么滋味了。可惜,她是宮女……我們,也許永遠(yuǎn)不可能吧。”
夜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一是因?yàn)?,自己好像對云舒也有某些朦朦朧朧尚未確定的感情;二是因?yàn)椋剖媸菍m女。魏長歌明了與宮女幾乎是沒有結(jié)果的。他如此,夜赫只怕也是如此。
他暗自苦笑。他對云舒的那種情感如果當(dāng)真是喜歡,那么他和魏長歌,豈不是喜歡上了同一個(gè)女子?這是何等尷尬的事?。?/p>
魏長歌嘆道:“沒想到我第一次動(dòng)情,便栽在這里。”
夜赫拍拍他的肩膀,“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p>
“你不懂那種滋味,”魏長歌皺起濃眉,胸口淌過苦澀與甜蜜,“甚至我自己也不懂。唉,不想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gè),又沒有來自家里的成婚壓力?!?/p>
夜赫撞了他一下,“你膽敢取笑我?”
魏長歌笑了,“你看我是那樣的人么?”
“我看你像。”
夜赫瞪道,“你這是當(dāng)兄弟的態(tài)度?”
魏長歌哈哈大笑起來。
二人分別,夜赫往家中走去,離將軍府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時(shí)候,就聽到楚凈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夜大哥,等等我?!?/p>
夜赫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香汗淋漓,臉頰兒粉紅撲撲的,好不容易跑到他身邊,便彎著腰大口喘氣,“你總算等我了?!?/p>
夜赫不言不語。近來楚凈衣隔三差五便來將軍府,娘又無聊得很,常常與她一聊就是一下午,偶爾她還留宿于將軍府中。
楚凈衣去找娘親,他則回到書房。不久之后,夜夫人又來了,夜赫一見到她就頭疼不已,“娘,這事你不要再提了。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娶楚凈衣的?!?/p>
夜夫人只說:“我已經(jīng)派人偷偷到姑蘇打聽過楚凈衣的家世了。說的果然不假,是姑蘇大戶人家的女兒。”
夜赫忍不住流汗,看來娘這次很認(rèn)真。
“你好端端去查人家身世做什么——我的事,娘就別摻和了吧!”
夜夫人有些生氣地道:“我這可是都是為了你好!這不都是緣分!不然你怎么就能救到她,把她帶回家里來?”
“帶她回來是迫于無奈。好了,娘,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嗎,過一兩年我一定考慮終身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