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成嘆氣，“詩詩，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周是走路不大穩(wěn)，意識倒很清醒，說：“那行，晚了，你也該回學校。電影以后再看。”

李明成問：“大四了，想好以后怎么辦嗎？”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在為前途憂心忡忡。周是滿不在乎地說：“還能怎么辦，看著辦唄！”腳下一軟，差點絆倒。李明成扶緊她，又問：“那是想找工作還是考研？”

周是想了想，說：“大概找工作吧。讀了這么多年的書，都讀傻了?！庇蛛S口問李明成，“你呢？考研？”李明成點頭，他當然是考研。

兩個人慢騰騰地往回走。李明成說：“詩詩，你年紀還小，應該考研。多念點書總有好處，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書到用時方恨少。我們學校的美術(shù)學院就很不錯?！崩蠲鞒稍诎嗌夏昙o本來就偏小，而周是和他同一個年級，卻比他還小兩歲。

周是撇嘴，“就我這成績，哪考得上清華美院呀！英語頭一個是難題，我現(xiàn)在連四級還沒過呢！”美術(shù)系的學生英語基本上爛得不行，都大四了，周是班上只有一個人過了四級，不但過了四級，而且過了六級，分數(shù)史無前例地高，所以這次國家獎學金是人家張帥，而不是周是。周是六月份的時候四級考了四百一十九分，是班上第二。而學校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美術(shù)系的學生英語四級只要過了三百五就能拿到畢業(yè)證。

李明成沒好氣地說：“誰叫你不好好學！念高中的時候，你英語不是挺好的嗎？”周是嘆氣，“以前是被逼出來的?！逼鋵嵥⒄Z一直就不咋的，爛得可以。周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說：“李明成，當真能考到你們學校，真的很不錯呀！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哦——對了，你是要考你們學校的研究生的吧？”這樣，兩個人還能再次成為校友，越想越不錯。

李明成聳肩，“大概吧。我們學校的文憑好歹能唬一唬人?！彼诳紤]出國的事情，目前只是想想，連申請書都還沒遞出去。

周是仔細一想，考研究生好像也蠻不錯的，考上公費的話不但不用交學費，還有生活補助，省得朝九晚五上下班，還要日日受老板的閑氣。于是她大手一揮，拍著胸脯說：“我決定了，考研究生！”

周是不是酒醉后的瘋言瘋語，她是真的想考研了。

李明成送她到女生宿舍樓前，頓了頓，還是問了出來，“詩詩，你學費交了沒？”周是點頭，“交了，我爸跑了趟遠運輸，給我打了一大筆錢?！彼c頭，又問：“那你身上錢夠嗎？”她忙說：“夠夠夠，你別忘了，我剛拿了獎學金?！彼乓宦暎f：“那行，你上去吧，時間不早了。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別藏著掖著不說?！?/p>

兩個人住在同一條街上，從小到大上同一所學校，詩詩家里的情況他很清楚，自從詩詩的母親因病去世，她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就一落千丈，而藝術(shù)學院的學費又高得嚇人，平常紙筆等日常用具花費就不容小覷。有些美術(shù)系的學生，光是素描用的鉛筆，一買就上千，更不用提其他花費。

藝術(shù)是有錢人的玩意兒，周是掙扎得煞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