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開云開身上的塵土，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肩頭有一個很大的傷口。玉禾心下焦急：“傷得這么重？怎么辦？夏大哥，你醒醒，夏大哥——”

她松開云開，環(huán)顧四周，山谷很高，根本爬不上去。她大聲喊道：“喂，外面有人嗎？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山谷里只傳來了她自己的回聲。

云開忽然動了一下，因為痛叫了出來：“啊——”

玉禾飛快地跑到他身邊：“夏大哥，你醒啦？”云開閉著眼睛不住地顫抖：“好冷……好冷……”

玉禾想了想，上前撿了些柴火。過了許久，火堆升起，玉禾拔下簪子烤了烤，一下又一下刮著云開傷口上的爛肉。

云開失聲叫了出來。玉禾安慰他道：“夏大哥，你忍著點兒，如果不這么做，傷口會越來越重——”她俯下身，一口一口地吸著爛肉上的膿水，吸一口吐一口。

云開迷糊中只是說：“好冷，好冷，好冷……”

玉禾想了想，解開他的衣服，整個人撲上去，緊緊地摟住了他。云開的叫聲越來越弱?；鹈缰?，只有玉禾擔憂的臉。

探長衛(wèi)猛帶著神色恍惚的少棠進了辜家，太太趕忙迎了上去：“少棠你受苦了，讓娘看看，你有沒有怎么樣？”

少棠看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往里走去。太太不由得遲疑：“這……這孩子是怎么啦？”

默心從旁勸道：“娘，你別擔心，少棠一定是受了驚嚇，回頭叫方嫂煮碗定驚茶給他喝喝就沒事了。”太太連忙說：“好好好，方嫂，你快去?！狈缴曏s忙離開。

衛(wèi)猛又打開身邊的箱子，里面放滿了銀元寶。衛(wèi)猛道：“辜太太，你數(shù)數(shù)，五萬兩銀子，數(shù)目對不對？”

太太道：“不用數(shù)了，衛(wèi)探長辦事，我們放心，請里面用茶。”

衛(wèi)猛推辭道：“不必了，既然人回來了，錢也沒少，那么我們就先走了?！?/p>

太太忙叫住他：“等一下?！?/p>

衛(wèi)猛回頭：“辜太太還有什么事？”

太太道：“我兒子是回來了，可是媳婦和家里的管家還沒有回來，他們一早就拿著贖金出門，現(xiàn)在不知道有沒有出事？”

衛(wèi)猛道：“這就怪了，我抓土匪的時候，只看到令郎，沒看到別人，難道……您別急，我馬上派人去找……”他帶著巡捕們離開。

太太擔憂地往外看了看，默心上前扶住她：“娘，你不用擔心，你沒聽衛(wèi)猛說嗎？現(xiàn)場除了那個妓女沒有傷亡，依我看玉禾和夏管家一定是貪戀湖光山色，走迷了路，沒事的。”

太太回頭狠狠地瞪著默心：“這次的事兒怎么會讓巡捕房知道，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不許報告巡捕房，怎么還是有人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默心故作不知：“娘說什么，我不明白?！?/p>

太太道：“家里只有你一個人主張報巡捕房，你不明白最好，如果明白就多長個心眼兒，別把所有的人當傻瓜。”她說完入內(nèi)而去，默心慢慢地咬住了嘴唇。

云開醒來，看到玉禾抱住他沉睡，呆住了。玉禾也慢慢地睜開眼睛，飛快地松開他。

玉禾尷尬地問：“你醒了？”

云開道：“三少奶奶救了我一命?！?/p>

玉禾道：“你也救過我，我們扯平了。”

云開搖頭：“扯不平的，我付出的只是體力，而三少奶奶……還有你的名節(jié)……”

玉禾凄然一笑：“名節(jié)？多好笑的詞兒，心已經(jīng)背叛了，肉體上的背叛算什么？我文玉禾——早就跟名節(jié)無緣了。”

云開忙說：“我們之間沒什么，我只是怕人誤會?！?/p>

玉禾卻說：“你不用怕，即使誤會了也是我活該，反正我是個沒人要的女人?！?/p>

“誰說你沒人要？”云開脫口而出。玉禾看向他，云開緩緩道，“假如……假如你真的不想在辜家待下去了，那么跟我走好不好？”

玉禾黯然：“之前我那么求你，你都不肯帶我走，現(xiàn)在忽然又愿意了，難道只是因為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