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不再話說,又恢復了相看兩相厭的狀態(tài)。
龍茗開始假寐,惜日也裝睡,幸好床很大,二人各守一邊,各懷心思,各自假寐。
許久,屋內(nèi)的燭火燃盡,熄滅了。屋內(nèi)陷入寂靜的黑暗,只除了門口和窗邊,月光透過木棱映下的些許光亮。
三更過了,惜日真的很累,卻如何都睡不著,頭開始隱隱作痛。
忽然有點想出恭,大概是晚上喝酒喝得多了吧,屋里有夜壺,可她怎么用?
忍了許久,終于忍到不能再忍了,側(cè)頭看了看龍茗,他似乎已睡著了,呼吸均勻。
小心摸索著下了床,盡量不驚動龍茗,只木床輕輕發(fā)出細微的響聲。一抬頭卻驚見龍茗正目光炯炯地瞪著她,一雙眸子黑亮黑亮的,令她頭皮發(fā)麻。這還不算什么,更令她氣惱的是,龍茗居然一臉防備她侵犯的樣子,有沒有搞錯!
惜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摸黑挪向門邊。
身后傳來低低喑啞的聲音:“你去哪里?”
惜日一想自己的去處,忍不住臉色微紅,幸好黑暗幫她做了很好的掩飾,只沒好氣地道:“要你管!”可剛說完,又怕龍茗不死心地追問,不耐煩地加了一句,“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p>
“小心。”身后之人低聲道。
開門的手停了下,她微微點了下頭,也不管黑暗中他能否看見,便開門出去了,回身關門時,瞄見龍茗已經(jīng)閉上了那雙亮得讓她心慌的雙眼。
明亮的下弦月高掛天空,彎彎的,似在微笑,風兒繞著柳樹嬉戲,偶爾發(fā)出刷刷的笑鬧聲,幾只鳥兒不知是不是才結束了夜宴,唧唧喳喳地還在唱著歌。這樣的夜晚,其實很舒爽。
可有一個人卻不這么認為,此時此刻,她已焦頭爛額,只管捂著肚子,細步而行。在明郡王府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許久,就是找不到她要找的地方,茅廁你在哪里?乖……快出來吧……
明郡王府,比之她家,大了近三倍,按理說,茅廁肯定在客房北邊,可她找了半天就愣沒找到,明郡王府應該守衛(wèi)森嚴,可她走了半天就是沒遇到一個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考驗她的忍耐力,還是希望看到她就地解決?
可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又轉(zhuǎn)了一個彎,已經(jīng)不知道是轉(zhuǎn)的第幾個彎了,入眼的是一片山茶樹,四周無人,山茶枝繁葉茂,是一個就地解決的好地方。
管他是誰在這個小院中種滿了山茶。她已顧不得那么多了,就地解決就就地解決吧,再憋下去,會出人命的吧。她左顧右盼,未見人影,連鬼影都沒看見,想到此處,頭頂莫名地飄過一陣涼風,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肚子更加痛了,再也忍不住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還是速戰(zhàn)速決吧!
終于解決了內(nèi)急,惜日只覺一身舒爽,連原本的頭痛也好了幾分,打理好自己,再次仔細觀察四周,見無人,便真正放下心來,信步走出了山茶林。
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雖然剛剛很急,可一路上她都細心地記下路,她是一個謹慎的人,當然,除非事出緊急,逼不得已之外。例如,山茶樹中出恭……
剛走出不遠,忽然傳來一陣簫聲,心中一驚,是誰?這么晚在明郡王府中吹簫。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郡王明路,可明路現(xiàn)在應該和蘇盈盈在……不會是他,那么到底是誰?
聽聲音,此人應該就在附近,那么剛剛她的一舉一動是否已被他察覺?想到此處,一陣緊張,暗自決定偷偷去看看,吹簫的人到底是誰,到底在哪個位置,距離她剛剛解決的那個地方有多遠,目測一下是否能再看到。
順著聲音,惜日小心來到山茶林內(nèi),只見一座兩層高的小閣樓單獨矗立在林中,在山茶林的掩映下,惜日抬頭望去,只見吹簫之人此時此刻正在二樓。
他,獨自一人,月色下迎風而立,手中一柄長簫正在唇邊吹奏,忽然,那人放下了唇邊的長簫,對她所在方向問道:“瑜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