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對惜日道：“我們也去用早膳吧?！辈蛔杂X地，語氣溫柔，明路心頭一震。

惜日卻未察覺絲毫不妥，揉著微疼的頭，微笑點頭。

他二人剛進(jìn)前廳，惜日就看見納蘭和傅津二人正在開懷大笑，不知道一早又有什么樂事，令這二人如此開懷，禧恩不在，想來昨晚就已經(jīng)離開，去準(zhǔn)備剿滅山賊的事了吧。

廳內(nèi)二人一見惜日、明路進(jìn)來，一臉曖昧之色，傅津最先道：“我聽說，昨晚瑜弟把紅綠的衣服都撕爛了……”

惜日腳步一頓，尷尬起來。

明路見狀，斥道：“傅津，一大早就胡說?！?/p>

傅津繼續(xù)笑道：“我可不是胡說，今早我一出門就聽到紅綠向婢女要外衫，口口聲聲說衣衫昨晚被瑜弟撕破了，是不是啊，瑜弟？”

惜日哭笑不得，沒想到，早上龍茗要衣服的時候碰巧被他聽個正著。當(dāng)下只得勉強點了點頭。

傅津見惜日羞赧不已，越發(fā)覺得有趣，繼續(xù)說道：“昨晚瑜弟真是厲害啊，隔著一堵墻我都聽得真切，小紅綠叫得聲音很凄慘啊。”

傅津說的是他們，但惜日想到的可不是這樣，她想起昨晚自己和龍茗聽到傅津和翠兒……一時，惜日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鉆下去算了。

明路見惜日羞赧，呵斥道：“傅津別說了，瑜弟年紀(jì)小，不像我們?！?/p>

隨即卻與納蘭、傅津一同大笑了起來。

終于坐下用早膳了，但惜日并沒有吃多少，一方面因幾人異樣的眼光不停地在她身上逡巡，令她如坐針氈，另一方面，她身體不太舒服，吃了幾口便托詞自己身體不適，想先回家休息。明路再三挽留，她卻執(zhí)意要走，尤其一旁傅津笑她昨晚定是累壞了，惜日真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明路命人備了馬車送她回去。

終于離開了明郡王府，惜日如釋重負(fù)。

回到了宅子。一進(jìn)門，田雙、田勇便迎了上來，一臉擔(dān)憂，惜日一句話都不愿多說，只覺疲倦，揮退了他們，獨自進(jìn)了臥房和衣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這一睡，直至下午酉時。

期間，反反復(fù)復(fù)地都是夢，夢很亂，醒來時卻一點也不記得。

醒來后，惜日隨意吃了些東西，田雙在一旁伺候，見惜日吃得差不多了，方道：“小姐，田勇已經(jīng)打聽出來，明郡王的額娘常在每月的初一會去城南大佛寺聽撫遠(yuǎn)大師講禪?！?/p>

惜日放下碗筷，用手帕輕擦了嘴角，又用田雙遞過來的水漱了口。

田雙道：“小姐，田勇問，是否按計劃行事？”

惜日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休息，嘆道：“田雙，你說，我這么做，到底……對不對？”

田雙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明白惜日問的是什么意思，只喚道：“小姐？”

惜日一嘆，黯然道：“我做了這許多荒唐事，自己都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如今，我很累，也很疲憊，總有種感覺，像是自己做的一切只是一場鬧劇，一切都只是徒勞?！?/p>

“小姐……”田雙低嘆，道，“田雙不知道小姐做得對還是不對，但田雙知道，小姐這陣子經(jīng)常開懷大笑，神采奕奕，看在田雙眼里，小姐這陣子活得很快樂，田雙也不知道這門婚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如果小姐不喜歡，那么這門婚事在別人眼里再好，在小姐心里也不會好。小姐，你以前常對奴婢說：沒試過怎么知道？”

是啊，沒試過怎么知道？她就是這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

田雙一番話，惜日的心結(jié)稍解，嘆道：“田雙，我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惜日考慮是否要告訴田雙，她昨晚答應(yīng)明路要做的事，但反復(fù)思量，一方面怕田雙擔(dān)心，另一方面，也怕田雙、田勇反對，令她本來就有些猶豫不定的心更加動搖。

她忽然有些怕了，真的怕了，為未來的不確定和即將發(fā)生的一切而感到害怕。毀婚，她并沒有一步步去接近，一點點去實現(xiàn)，反而竟做些危險而無用的事，越發(fā)的泥足深陷，越發(fā)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