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一笑，“我知道，這是撥到中國?！?/p>

“中國？中國也出事？”司機很費解。

國際航班的入口已經(jīng)到了，他擺擺手，開門下車。

一直到起飛前電話還是接不通，空姐過來微笑著彎腰示意他關(guān)機，他點點頭，剛準備關(guān)機手機就響了，他立刻接起來，那邊的聲音很輕，“喂？”

“齊眉，怎么一早上你的電話都接不通？”成志東深深的一口氣不知道該吐出去還是吸進來，他憋著這口氣把話說完。

“手機摔壞了?！彼忉尩煤芎喍?，“志東，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空姐站在身邊笑容有點兒僵硬，他看了一眼繼續(xù)說：“菲律賓工廠出了點兒問題，我現(xiàn)在正趕過去，剛上飛機。”

那邊突然安靜了。

“寶寶？”

“好吧，你下機給我打電話?！彼穆曇舻聛?。

“等一下?！笨战愕男θ菀呀?jīng)快掛不住了。他知道不能再說，可就是覺得不能掛斷這個電話，“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嗎？”

“志東……”第一次，她在電話里欲言又止。

她從來都不會拖泥帶水，難得聽到這樣的語氣，成志東心口一空，說不出的滋味，不自覺地已經(jīng)站起來往外走，“寶寶，你把話說完。”

商務(wù)艙的人不多，此刻大家全都盯著他看?？战阋话炎ё∷瓦B機長也被驚動了，“先生請你坐回原位，飛機已經(jīng)準備起飛了?！?/p>

“你到了再說?！彪[約聽到那頭的混亂，葉齊眉掛了電話。

飛機終于順利起飛，空姐上來提供餐飲。成志東沒有心情吃東西，打開窗板看著外面的云層。

白色的云海被金色陽光籠罩著，這樣的風(fēng)景他早已看得熟透，可現(xiàn)在望出去他只覺得煩躁。

剛才只來得及和她說了寥寥數(shù)語，但人類就是這么奇怪，對關(guān)心的人，一點點的情緒變化都能從聲音的細微之處體會到，即使沒有面對面，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

齊眉，出了什么事？你想說什么？

成志東的心里忐忑不安，短短幾個小時，他卻看了無數(shù)次時間，偏偏手表上的指針像被膠凝住了一樣。飛機一停穩(wěn)，他就抓起電話撥給她，這次手機倒是通了，卻是忙音。他不安的情緒加重了，心里越急腳步越快。他一邊往出口處走，一邊接著撥電話。出口處已經(jīng)有公司趕來的人在等，看到成志東時每張臉上都是急切的表情。

成志東顧不上看他們，電話終于被接起，只是相隔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但聽到她的呼吸聲還是讓成志東的心跳加快。他咳了一聲才說：“寶寶，我剛下飛機，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那邊的聲音熱鬧，好像有男人搶著說話，“寶寶，是不是他？是不是？讓我來聽?！?/p>

寶寶？誰還在叫她寶寶？成志東一頭霧水。

又有女聲響起來，“老葉，你別說話?！?/p>

“寶寶，你在哪里？”成志東試探地問了一聲，終于聽到葉齊眉的回答，“志東，我在家?！?/p>

“在家？”

“嗯，我爸媽這兒?！?/p>

他有點兒意外，不過還是急著追問之前的話題，“你要跟我說什么？快說吧?！?/p>

葉齊眉握著電話往陽臺上走，對著爸爸媽媽做了手勢，阻止他們跟上來。她反手拉上門，手肘擱在陽臺的圍欄上，說話前微微吸了口氣。

“寶寶？你怎么不說話？”

陽臺上種滿了花花草草，夏日里星星點點的小花香氣撲鼻。陽光照在臉上，讓她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端著小椅子坐在這里寫作業(yè)，手邊放著半個切開的西瓜，銀色的勺子插在正當中，一邊寫一邊忍不住地一口一口吃起來。

這么想著，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彎，“志東，你找個地方坐下來。”

“?。俊边@句話太奇怪了，他不明白。

“或者扶著墻吧，好了嗎？”

“齊眉，難道中暑也有后遺癥？”他不想這么說的，可是他真的跟不上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