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的碎發(fā)在空中甩出一道美麗弧線,長長的拖尾蕩起一圈迷人的漣漪。
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程漫。
程漫也看到了站在客廳中的清辰。
兩個女人,幾乎同時僵住。
她們目光相對,隔著譚非默高大而挺拔的身軀。
清辰說不出有一種什么樣的感覺,門外的那個女人,懷里抱著天使般的孩子,孩子對著譚非默伸出手,那么甜甜地叫著父親。
程漫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覺,她無數(shù)次來這間公寓,無數(shù)次地追問譚非默這件婚紗的主人是誰。他從不回答,也從不開口。但今天,她卻看到有人,把它穿在了身上。
有一種……心被狠狠揪住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僵硬的呼吸。
除了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還在朝譚非默用力地伸長手臂,“爸爸,譚爸爸,抱……抱!妞妞好想你,你好久都不抱妞妞了……爸爸……爸爸……”
甜甜的童聲,回蕩在每個人都在疼痛的,心頭。
清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徹夜難眠。
她總是一閉起眼睛,就回想起那個畫面。那個看起來溫柔恬淡的女人,懷里天使般的女兒,譚非默挺直的脊背,她自己幾乎要僵掉的表情。
那件華麗的婚紗,似乎像是一件不祥的東西,每當(dāng)她穿上它,就總會有著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她忘記了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沖進(jìn)更衣室的,更忘記了她怎么拿起了包包,一邊向門外走,一邊胡亂地說著:“那個……我……我先回酒店……你……你的朋友……”
朋友?她好白癡,是吧。那會是他的朋友嗎?抱著一個居然會叫他爸爸的女兒。
譚非默當(dāng)然伸手來擋她,“等一下,清辰。”
她知道他想要解釋,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口的女人就已經(jīng)打斷,“非默,這……就是你以前婚禮上的那個……女孩子嗎?啊,不對,應(yīng)該是……你的前妻?”
清辰立刻覺得,心像是被萬箭刺穿一樣的感覺。
前妻?
她說的沒錯,她和譚非默雖然有婚約,但是卻無夫妻之實(shí)。難道她……
“程漫!”譚非默顯然對這個字眼也非常反感,他瞪了門外的女人一眼。
“你別生氣,我開玩笑呢。”程漫擋在門口,根本沒有給清辰讓路的意思,“當(dāng)年非默的那場婚禮轟動A城,雖然我沒有見到,但也一直好奇能讓非默動心的女孩子是什么樣子呢。只可惜大家后來都只想知道是什么讓新娘子第二天就逃離了那場婚姻,但是我想,既然能讓非默點(diǎn)頭的女孩子,一定美麗非常。今天一見,果然不假。”
程漫講話不溫不火的,臉上總是帶著那樣甜甜又柔美的笑容。即使連譚非默都聽出了她話中的針刺,但那柔柔軟軟的語氣,卻讓人對她發(fā)不起火來。
清辰的整個臉色都變成煞白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是她的死穴,她一直在心里對譚非默愧疚萬分,甚至因此而一直不敢面對譚非默的感情。這些天來,好不容易非默讓她慢慢地打開了一點(diǎn)兒心門,卻在程漫的面前,被刺得體無完膚。
“程漫,別再說了!”譚非默有些微慍,微微提高一點(diǎn)兒聲音。
懷中的妞妞有些驚恐地望著面前的大人們,好似有點(diǎn)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又對“父親”惱怒的表情有一絲絲的恐懼。
“對不起,我失禮了?!背搪?dāng)然知道譚非默生氣了,她微笑著道歉,“我只是和他們同樣好奇,這樣突然遇到,難免有些詞不達(dá)意,請你原諒?!?/p>
清辰哽住。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優(yōu)雅,但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綿里藏針,讓她有一種沒有辦法立足的感覺。
“我……我先走了?!鼻宄嚼@過高大的譚非默,擦過程漫的身邊。
“等一下,清辰!”譚非默跟上她,“等一下,我送你回酒店,我還有話要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