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馬車后響起。片刻后,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錦衣華服、腰配長刀的侍衛(wèi)疾速超越了我們的馬車。
是錦衣衛(wèi)!我慌忙放下兩邊的竹簾兒,坐臥不安,脊背上涼颼颼的。
果不其然,那群侍衛(wèi)攔住了馬車。
“停車!”
“唷——”車簾兒外,方浩不疾不徐地停了馬車,極為謙和地道,“各位官爺,你們這是……”
“少廢話!我問你,車上坐的是什么人?”完蛋了,說話之人正是那個抓我的錦衣衛(wèi)頭領(lǐng)。真不知倒了哪輩子的霉,眼見還有一天時間就能趕到漁陽,這倒好,又撞上這幫人渣!
“官爺,車上是女眷?!狈胶迫允呛蜌獾氐?。
“查的就是女眷!”
透過車簾兒,我隱約看見那家伙朝車廂靠近了幾步,心里頓時擂起了小鼓,“咚咚咚”地響個不停。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這回恐怕就不止是蹲大牢那么簡單了!
“官爺,車上是江商家眷。”方浩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便用強,萬一打起來,簡直等于提前宣布了我的死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錦衣衛(wèi)的功夫我是見識過的,就算方浩武藝再高強,也不能以一敵眾。這下該如何是好?
“放肆!”那人極不耐煩地伸手就要來碰竹簾兒,因被方浩阻撓而怒氣橫生,“看清楚,這是奉旨辦案的差文,再不給我滾開,休怪我不客氣!”
“恕難從命!”方浩的聲音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張臂橫在了車簾前。
“刷刷”幾聲,錦衣衛(wèi)長刀出鞘。局勢一觸即發(fā),兩方就要狠斗起來。
這幫錦衣衛(wèi)明顯是沖著我來,何苦再搭進一條無辜的性命?“慢著!”我沒多想,起身用右手將車簾輕輕一掀,站出車外,以鄙夷的眼光看向那個滿臉戾氣的家伙,“既然是來抓我,何必和我的車夫過不去?”
“想不到萬花山莊的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上次竟讓你從江州大牢逃了出去,這一次你可沒有那么好運了。給我動手!”一身玄鐵護甲的頭領(lǐng)眼有血色,兇殘得像一頭餓狼。上次讓我逃了,這次直接下令將我除之而后快,真是歹毒哇!
剎那間,空氣中的炎熱突然因為這數(shù)把在烈日照射之下形如白練、閃著令人迷失的銀芒的長刀變得冷冽起來,我只感覺四面八方刀影重重,像一只被圍困的小鳥,險象環(huán)生。有史以來,我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無助。
“小姐,小心!”方浩反應(yīng)敏捷,奮力將手中馬鞭一揮,離我僅寸余距離的長刀便被卷偏了方向,與我擦身而過,其中一把脫手的長刀正好貼著我的耳邊飛了出去,栽在了地面!
避無可避之下,我只得低身折回了車廂。方浩飛身上了車轅,將手中馬鞭抖動數(shù)次,啪啪作響,一個錦衣衛(wèi)從馬上跌了下去。“小姐,你坐好了!”聲落,馬兒身上受了重重的一鞭,仰天嘶鳴,奮力向前奔,車身立即動了起來。
“給我截住馬車,了結(jié)了他們,回頭給兄弟們發(fā)賞銀!”那頭領(lǐng)見我們要駕車逃去,當(dāng)機立斷地下令。同時,抽出隨身的寶刀,劈向馬喉。
一聽有賞銀,數(shù)名錦衣衛(wèi)的長刀更加兇狠地朝方浩砍了過來。方浩奮起反博,雙方糾纏不休,惡斗拉開帷幕。
見方浩被拖住,另幾名錦衣衛(wèi)哪肯放過殺我的大好機會?瞅著空檔,掄起寒光閃閃的長刀便朝車廂抹了過來。方浩與那幾個錦衣衛(wèi)相敵對,倒還算應(yīng)付得過去,可一心終究不能二用,錦衣衛(wèi)人多,又都是練家子,他分身乏術(shù),哪里顧得及轉(zhuǎn)身救我?眼見鋒利的長刀將車廂從車門處劈開了近半米,朝我的方向節(jié)節(jié)逼近,只消片刻就能觸及我的身體,將我攔腰分成兩段!也許是已經(jīng)害怕到了極點,我用力握住了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郭少將軍所贈的匕首,擋在了自己身前。
奇跡發(fā)生了!只聽“錚”的一聲脆響,右面那柄先至的長刀刀尖竟被我手中的匕首給削斷了。我大吃一驚,迅速伏下身體,整個人貼在了車廂底部,讓開了另兩柄長刀??墒牵秳菀琅f,寬大的車身頓時被一分為二,車頂被錦衣衛(wèi)挑飛,劈為了幾片,天女散花似的落得到處都是!隨著車架落地的聲音,我整個人暴露在炎熱的太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