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血從他體內(nèi)溢出,我立時慌了神,腦子瞬間短路,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驚恐過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驚呼,“快來人啊!”
“不用叫人了?!彼p笑著看著我,氣息卻已經(jīng)紊亂,扶住他坐在地上,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著岳白川的臉,眉眼間,我們是有幾分相似的。這一刻,我看到的只是一個脆弱的生命,想到的竟然是若他能和羽君在一起,他定也十分疼愛筱言,我,這是怎么了?難道這就是所說的血濃于水?難道我與這個身體竟是這般契合?
“言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卻只看到滿眼的血色。
“你先不要說話了。”我制止住他繼續(xù)說話。眼看著他的血根本止不住,只能用手帕按住他的傷口,眼淚傾瀉而出。為什么會選擇死亡這條路,為什么生生地要結(jié)束掉這樣珍貴的生命?為什么一切發(fā)生在我眼前,我卻什么也做不了?
“言兒,你能原諒我么?”此刻他恍若垂暮的老人,他看著我,滿眼期待,“你能叫我聲爹么?”
我怔了一怔,心中一陣糾結(jié)。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門被打開,子軒闖了進來。
我只能任由眼淚流著,聲音顫抖道:“快點救他!快點救他!”
子軒奔了過來,扶住我,同時點住他的穴道,“快找大夫!”轉(zhuǎn)眼間,房里便多了許多人,我蹲坐在原地,看著涌進來的凌云、玎寧,芙蓉扶著岳夫人,局面頓時亂作一團,驚呼聲一片。岳夫人驚叫一聲“老爺”,立時便暈了過去。“娘!”凌云扶住岳夫人,岳芙蓉連忙一起扶起岳夫人。
玎寧哭著問子軒:“軒哥哥,我爹怎么了?”
“筱言,你先起來。要讓他平躺下。”可岳百川拉住了我的手不放開,他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氣息微弱轉(zhuǎn)頭看住子軒,“睿王爺,罪臣有個請求,希望你能允許?!?/p>
子軒看著他,沉思道:“你說。”
“罪臣,罪臣自知罪大惡極,只是,我死,尚不足惜。罪臣只,只希望王爺能請求皇上寬待罪臣的家人,給,給他們一條活路。”他費盡心力斷斷續(xù)續(xù)才說完。隨后,滿心期待地看著子軒。
“老爺!”岳夫人跪了下來,握住岳白川的手,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淡淡地對她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皇兄向來賞罰分明的,我自可擔保你家人性命無憂?!弊榆幙粗腊俅?,篤定地向他保證道。
仿佛得了巨大的保證,他欣慰地松了一口氣,“多謝睿親王?!苯又D(zhuǎn)頭看著我,又道,“今日是罪臣的大限,我,能不能讓我跟筱言還有夫人單獨待一會兒?!?/p>
“這——好吧?!弊榆廃c點頭,接著便屏退眾人。
“爹!”芙蓉和玎寧哭作一團,凌云怔忡地看了看我,接著便費力地拉開芙蓉和玎寧。
我望著門口,大雪依舊漫天,寒風順著門灌進屋里,頓覺凜冽,看著人們漸漸離開,我卻始終收不回眼神。
終于,屋子里又靜了下來,我茫然回頭看著眼前的岳百川,木木地站立在他身旁,這一切都是夢么?可為什么,為什么我可以嗅到那血的味道,為什么我會這樣痛,為什么我卻嘗到了淚的苦?
“老爺!”岳夫人癡癡地看著他,岳百川一手拿起我的手,放在岳夫人手中,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岳夫人握住我的手,看向岳百川,“羽君的孩子,是么?”
岳百川點點頭,我心中一陣恍惚,難道岳夫人也知道羽君和孩子的存在?頭腦頓時昏沉,這個故事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夫人,我岳百川一生對不起的兩個人,一個是羽君,一個就是你?!彼粗婪蛉?,臉上滿是愧疚,“我跟羽君有緣無分,與你,有分無緣??龋取蓖蝗婚g,他猛地咳了起來,仿佛說這些話耗盡了他的生命一般,岳夫人卻已淚眼婆娑,“老爺,你沒有對不起我,能嫁給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p>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