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所犯之罪,實由爹爹引起,父之過,子女自當承受。只愿我們的生命可以換得一切的結(jié)束。
一生唯愿可伴百川左右,百川已逝,心中痛楚難當,再無苦撐的力氣。至此我方明了,百川這一生與我一起,不能陪伴羽君實是苦痛。
百川把你托付于我,我卻不能完成他的囑托,是我辜負他,但愿閻君面前他可原諒我。
過往一切皆已如云煙,我們所做的,對的錯的,只盼不要給你們留下不好的回憶。我此刻將芙蓉與玎寧托付與你,望你能理解娘親的心情,可以做她們的姐姐,原諒我這個貪心不足的娘親,要你的原諒,還要你的承諾。
雖初見你,但知你是個有慧根之人,定會允我的不情之請。
唯愿你們的一生,平順、幸福。
心中驀然一空,岳夫人真是病情加重么?想起下午她說話的神情,又想著剛剛芙蓉的話——“下午見過我之后便一睡不起”,心里頓然一涼——或許,她早就作好準備,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個病重之人,若無求生意識,只怕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之力……
馬車停下,眼前是那未斷的斷橋,為什么斷橋未斷,人卻都走了?
看著那滿眼的雪,難道這就是斷橋殘雪的意義?
腦子里此刻是兩個癡心的女人,一個不怨、不恨,一個幸甚,隨他而去,一個無奈的男人,為了她的性命,獨自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三個人無可奈何的一生,一個獨自到老,兩個雖然相守不相親……
為何情字總是傷人?如果羽君沒有愛的那般深,如果岳夫人沒有動情,如果岳百川無情些,世間是否就不會有這許多苦痛呢?
曾經(jīng)深愛過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仿佛傷疤再次揭開,好痛——此刻看著斷橋,心仿佛被撕裂,想起分手的那天,自己一個人走在街上,偶爾聽到的那幾句歌詞,仿佛刺入心頭的刺,此刻拔了出來。
誰讓你心動,
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你感動?
如果女人總是等到夜深,
無悔付出青春,
他就會對你真。
是否女人永遠不要多問,
他最好永遠天真,
為她所愛的人。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總是為情所困,
終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愛是她的靈魂,
她可以奉獻一生,
為她所愛的人。
“只是女人,總是為情所困,多情不似無情苦,多情不若無情,不若無情……”我只顧自己喃喃的,在雪地里亂步走著。
“筱言!”子軒拉住我。我看著他,怔怔地問,“為什么大家總是受傷?為什么大家不能開心地在一起?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他們都走了,就剩下我自己?為什么要我來面對這些問題?…….你告訴我啊,為什么???”我抓住子軒的手,哭喊著,再也無力站住,只拉著他的衣角,蹲在雪地里。
莫羽君,岳百川,岳夫人,三個為愛所傷的人,到底誰得到了幸福,又到底誰對了,誰錯了?芙蓉、玎寧,兩個同樣對端木子軒癡心的女人,值得么?
我這個時空的過客不該留下什么,也不值得子軒待我若此。我,哪里來哪里去,我終會消失,如同今日這兩個生命一般。我什么也不該留下……
站起身來,走到橋邊,突然間,我仿佛看到漫天飛舞起雪花,張開手臂,仰起頭,迎接著漫天的晶瑩,真想隨著這雪花兒一起飛舞,消逝。也許,眼前一切,不過是夢一場,或者,明日醒來就會不同。
可,這不是夢?!绑阊裕弊榆幾哌^來。我看著他,心頭驀然一驚:凌云他們?nèi)绾瘟??張口便問子軒:“凌云和玎寧,你們,不會……?/p>
他看著我,扶住我的手臂,“筱言,我曾說過的,自能擔(dān)保他們性命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