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悸結(jié)(上)(3)

清風(fēng)入夢之怡殤II 作者:凜冽


"暾兒,可好些了?旁邊亂勁兒的,你也歇不好吧。"我走進去按住書桌前要站起來的弘暾。

"兒子沒事了,叫額娘說得那么嚴(yán)重,都不能跟著去張羅張羅湊個熱鬧。不過是畏寒,往年不都是這樣?額娘坐。"弘暾扶著我到書桌前,我剛坐下,"啪嗒",一封信從他懷里掉出來。

弘暾登時滿臉通紅,我笑了笑:"行了,別藏了,要是沒有我,你以為這個這么容易就到你手里了?你阿瑪雖是允了這門婚,也幫福慶升了職,可是要讓他知道這傳信的事,少不了有你一頓排頭吃。"

弘暾搔搔頭頂,嘿嘿地笑起來:"兒子都知道,兒子感激額娘不盡呢。說實話,有額娘這般開明,就是連兒子都不敢想呢。"

我嘆口氣,拉著他的手說:"只怪額娘沒本事,要不然早讓你了了心思多好。也罷,你也靜心養(yǎng)養(yǎng)身子,來日方長呢。"說著,我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陣金星亂飛,幾乎倒在秋蕊身上。

弘暾滿臉驚慌攙住另一邊:"額娘,您怎么了?"

我擺擺手:"沒事,好些日子了,可能困了吧,睡一覺就好了。"說完就帶著秋蕊往外走,出了小門,涼風(fēng)一吹,眩暈的感覺又來了,連帶胸口也有些透不上氣來,我閉上眼晃了幾晃,右手想要去扶墻,卻摸索了幾下還是撲了空。另一旁的秋蕊快要拉不住我的時候,右手終于碰到一堵暖暖的支撐。

"額娘,您這是怎么了?"聲音傳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弘晈,左右瞅瞅,這是他院子的偏門,跟弘暾的相鄰。我剛要說話,他倒先問,"您身子不舒服?兒子這就找人扶您回去,再給您叫大夫去。"

我一把拉住他:"沒事,一會就好。倒是你,你怎么在這呆著?"

弘晈有點不自在,支吾著說:"兒子不太會喝酒,出來涼快涼快。"

"吹了風(fēng)豈不是要著涼?快回去吧,新娘子呢?"看他一身喜服隨便站在這黑地里,顯得十分不倫不類。

弘晈扯出一絲傻笑:"在,在屋里坐著呢。額娘,兒子先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今天你是新郎官,去吧,別在這害臊了。"

"那您……我還是……"

我不再答話,放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都說事不過三,可是今晚就合該我出丑,好不容易一路暈乎乎"飄"回了怡寧閣,剛進門,腳下被門檻一絆,一頭栽進迎面而來的懷抱里。"呵呵呵,"我抬起頭對著上方那張臭臉一陣大笑,"你看看,就這么會兒工夫我讓人扶了三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喝多了呢。"

勾著我的手臂加大了力度,從他唇間擠出不滿的質(zhì)問:"早看見你回來了,叫我等了這么半天,臉比紙還白還到處跑什么?有人扶算你走運了。"說著胳膊夾住我半拖半拽帶進了屋。

"什么叫我走運?"我斜靠在床頭,不以為然,"一個是我二十年的夫君,兩個是我養(yǎng)大的兒子,要是連你們都扶不住我,我也就活到頭了。"

"我也琢磨你是不是喝多了?滿嘴里說的什么渾話!我看,是不是這會子遣人來瞧瞧?你這臉色越發(fā)不像樣了。"他側(cè)身坐過來,讓我靠在他身上。

我搖頭,打了個呵欠:"我可能就是困了,幾天都沒怎么睡好。你呢,藥可是吃了?"

他撲哧一笑:"你看看我們這都成了什么了,不是吃藥就是看大夫。哎,我今兒個看這排場,突然想起咱們大婚的時候……"

我聽到這,倚著他閉上眼裝睡,感覺到他低頭看了看,仍然自顧自說著:"你肯定是不記得了。雅柔,二十三個年頭……"停頓了一會,他忽然湊過來,貼著我的耳朵說:"過兩天,我?guī)愠鋈プ咦呖珊茫?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頭雖然疼,太陽穴也有些發(fā)緊,胸口悶倒是好了很多。勉強梳洗畢來到正屋時,弘晈帶著惜晴早已等在那里,弘昌弘暾弘昑坐在另一邊,弘曉被奶娘領(lǐng)著在他們對面。

我在允祥隔桌坐下,一身喜氣的惜晴被丫頭攙著走上來,從前烏溜溜的大辮子如今綰在腦后,簪上鑲了翡翠的金步搖,顫巍巍地襯著她稚氣未脫的臉,著實惹人憐愛。我一直笑著看她行禮、奉茶。可能是因為太喜歡惜晴,也可能是因為在她身上我總能找回對韻兒的遺憾,她一聲"額娘"出口,我?guī)缀鹾喜粩n嘴。氤氳的茶香中,我扭頭看向允祥,他戲謔地回視我,好像在說:瞧你那副傻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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