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望微怒道:“申兄這是說的什么話,江某豈是棄朋友不顧之人?!?/p>
申破天撿起地上那把長弓,道:“三先生,申某絕無此意,只是想拜托一事?!?/p>
江平望道:“申兄請講。”
申破天道:“申某武功低微,除箭技外一無所長,若跟著三先生也只是拖累。申某只想請三先生務(wù)必將此弓帶回南齊交于我?guī)熜?。否則若是落到趙人手中,我大齊不知會有多少將士會死于此弓之下?!?/p>
江平望悚然動容,道:“申俠士請放心,若是江某亦無法逃出城去,臨死之前必先毀了此弓。”
“多謝三先生。你們快走吧,等下面趙國官兵陣勢一成,再想闖出去就難了?!?/p>
江平望將“羿之弓”負(fù)于背上,向申破天長揖到地,拔出腰刀將屋內(nèi)的一張桌案砍成兩半,與嚴(yán)平一人一半從窗口躍了下去。
樓下的禁衛(wèi)軍和黑騎軍軍士雖還未盡數(shù)到位,但早已有了防備,見二人跳了下來,并不慌亂,反而向后退了幾步。陸鳴沉聲喝道:“禁衛(wèi)軍,放箭!”
數(shù)十把諸葛神弩群箭齊發(fā),江平望和嚴(yán)平揮舞著半張桌案擋住來箭向外沖去。黑騎軍一名校尉冷哼一聲,道:“黑騎軍,聽我號令,擲矛!”
百十根短矛同時擲出,江平望兩人手中的桌案本是由普通木料制成,擋下方才那輪箭后桌面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裂痕,如何還能擋得住這陣短矛,頓時碎裂開來。江平望武功確實(shí)了得,將兩只桌腳當(dāng)短棒來用,攔在嚴(yán)平身前舞得密不透風(fēng),將短矛盡數(shù)擋下。
忽聞一聲慘叫,一名禁衛(wèi)軍軍士被一支長箭穿頸而過,頓時斷氣。只見申破天站在樓上窗口張弓搭箭,叫道:“三先生,快些走?!闭f完一箭射出,又一名黑騎軍士斃命。
黑騎軍一陣騷動,齊舉盾護(hù)身。
江平望和嚴(yán)平精神一振,往旁邊沖去,卻又被禁衛(wèi)軍的箭雨所阻。申破天則在窗口忽隱忽現(xiàn),不時放上一箭,禁衛(wèi)軍并未攜帶盾牌,只好借著黑騎軍之盾躲藏??缮昶铺斓募g(shù)極為精湛,總是能從盾牌縫隙中射入,不一會兒也傷了好幾人。
楚錚將此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惱怒之極,從旁邊楚府家將手中奪過一枝長槍,策馬向前,見申破天又躲到了墻后,楚錚估算了一下他的位置,暴喝一聲將長槍擲出。
只聽轟的一聲,墻壁頓時坍塌,申破天被貫了個對穿,那支長槍余勢未消,竟帶著申破天的身體飛了出去,牢牢地將他釘在了后墻上。
眾軍士雷鳴般地吼道:“好!”
先前那支鐵箭仍插在楚錚肩部,方才因用力過猛,自閉的穴道又被震開,鮮血長流。周寒安和楚軒趕了過來,楚軒看了一眼忙對家將們大喝道:“快去慈恩藥鋪請蔡先生?!边@一刻他已將什么兄弟之爭盡數(shù)拋于腦后,楚軒明白方才若是小五只顧著自己閃躲,他恐怕已經(jīng)死于非命了。
“五公子傷勢如何?”周寒安問道。
楚錚苦笑道:“皮肉之傷而已不礙事。只是此箭乃精鐵所鑄,取出時恐怕又要大吃苦頭了。”
楚軒安慰道:“慈恩堂的蔡先生醫(yī)術(shù)極為高明,你盡可放心?!?/p>
楚錚說道:“蔡先生小弟自是信得過,父親亦對他盛贊有加?!?/p>
周寒安看著被困在酒樓門口的那二人,問道:“這兩人是否要留活口,以便查問是受何人指使?”
楚錚搖了搖頭,道:“不必,殺了?!?/p>
周寒安奇怪地看了楚錚一眼,又見楚軒也默不作聲,咳嗽了一聲道:“也好,這二人武功高強(qiáng),要生擒還真不是件易事?!?/p>
說完,周寒安策馬向前,高聲喝道:“眾軍士,舉弩持矛……”
江平望一聽不妙,他手中除了把腰刀已經(jīng)別無長物,忙拉著自己徒弟折回酒樓之中。
周寒安冷笑了一聲,向一旁問道:“這樓中還有人么?”
旁邊副將答道:“大都已經(jīng)跑出來了,是否還有人末將也是不知?!?/p>
周寒安道:“這家酒樓掌柜僅窩藏賊人之名,便足以治他死罪。去附近百姓家征集易燃之物,火燒此樓。”
“末將遵命。”
江平望也知這酒樓并非久留之地,便往內(nèi)走去。找到了后門剛打開,卻聽一人喝道:“此路不通!”隨后亂箭齊發(fā),江平望無奈之下只好又退了回來。
剛走了幾步,只見屋內(nèi)已是煙霧彌漫,門上趙軍不停地將一些點(diǎn)燃的柴禾扔了進(jìn)來,江平望慘笑道:“居然用火攻了。想必是那楚軒擔(dān)心我等泄露他與大齊勾結(jié)之事,定要置江某于死地了?!?/p>
江平望從背上取下“羿之弓”置于地上,抽出腰刀喃喃說道:“申兄,恕江某無能,無法將此弓帶給南齊了,只能將此寶物毀去,絕不能讓它落在趙人手中?!?/p>
嚴(yán)平臉色忽青忽白,突然將“羿之弓”撿起向后退去。江平望一愣,道:“嚴(yán)平,你這是作甚?”
嚴(yán)平顫聲說道:“師父,原諒?fù)絻?,徒兒不想死啊?!闭f完便抱著弓向外跑去,邊跑邊叫道:“不要放箭,小人請降,小人還帶來天下第一奇弓,獻(xiàn)給大趙……”
江平望氣得眼前發(fā)黑,忙持刀追向嚴(yán)平。可這嚴(yán)平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對這位師父的武功十分了解,騰挪閃躲連著避開幾刀,轉(zhuǎn)眼間就已到了門口。
門外的趙軍見一少年喊著投降沖了出來,身后還有一人在持刀追殺,無暇細(xì)想便一齊放箭射向江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