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人也笑道,“妹妹這一件銀鼠披風(fēng),可真素雅。”
我看著她一身大紅猩猩氈,微微一笑,“姐姐穿這氈子,更加俊俏了?!?/p>
大家說說笑笑,秦婕妤攜了我的手,向南熏殿緩步走去。
南熏殿后門的臺(tái)階均是玉石鋪就,顯得有些清冷,抄手游廊上一溜八間廂房,甚是清雅,穿過后廳,到了正殿上,屋子里已經(jīng)生起爐子了,倒也暖融融的,我一眼便看到正殿正中放了一張長(zhǎng)方檀木桌子,桌子上擺了一幅繡品。
原來是一幅剛剛開始的繡佛,從輪廓上可以看出繡的是觀音像。我回頭笑著說,“原來兩位姐姐是叫我來一起繡這張佛像啊?!?/p>
“妹妹果然聰明,我早就想繡一幅觀音圖了,上次聽了妹妹的高見,想來妹妹應(yīng)是此中妙手,這幾天妹妹若得閑,幫著我把這幅觀音像繡好,如何?”秦婕妤說著,宮女穿梭般地獻(xiàn)上茶點(diǎn),她讓著我,“妹妹,先用些茶點(diǎn)?!?/p>
我想起剛剛對(duì)林昭媛說過明天午后去大同殿,因說,“姐姐,這幾天我倒沒什么事,不過,明天午后,我答應(yīng)了林姐姐,到她那兒去,陪她說話解悶兒。”
何美人冷笑一聲,“林昭媛,她在興慶宮不知道多快活,如何會(huì)悶?!?/p>
我不解她這話何意,便笑一笑混了過去,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毛尖茶,微澀的香,回味綿長(zhǎng)。
“你遇到林昭媛了?”秦婕妤問。
我放下茶杯,點(diǎn)頭道,“在龍池邊上遇到的。”
“這就對(duì)了,她一定是從沉香亭那邊過來的,是也不是?!焙蚊廊瞬[眼看我。
“林姐姐正是從沉香亭那邊過來的?!蔽依侠蠈?shí)實(shí)地說。
“她當(dāng)然不會(huì)從妹妹那兒過來,萬一被妹妹撞見了,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啊?!焙蚊廊擞掷湫σ宦?。
我更是不解其意了。
秦婕妤的眼睛嫵媚地一轉(zhuǎn),“妹妹剛來,自然不知道這興慶宮之事了,何妹妹,我們也不造這口孽了,還是先想想,怎么把觀音像繡好吧?!?/p>
“這等爛污之事不說也罷,免得玷污了妹妹的清聽。”何美人抿了一下嘴,忍不住又說道,“妹妹知道一下也好,免得真撞見了——”
“何妹妹,人多嘴雜,還是刺繡吧?!鼻劓兼ゴ驍嗔撕蚊廊说脑?。
我們一起圍在桌前,觀音像的輪廓已經(jīng)大致畫了出來,我摸了摸這整幅裁下的細(xì)絹,觸感極細(xì)滑,是上好的絹,很適合作刺繡用。
我說道,“觀音像用線要素凈,用套針繡法,繡線相接時(shí)方能不露痕跡,針法講究的是平、齊、細(xì)、密、勻、順、和、光八個(gè)字?!?/p>
“妹妹果然是個(gè)中高手,看來我沒找錯(cuò)人,咱們說干就干,馬上繡起來吧?!鼻劓兼ゴ笙玻愿缹m女把五彩線和各種大小的針拿了出來。
一時(shí)間,大家專心選針線,討論著如何能把觀音的悲憫躍然絹上,俱不說別的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