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鯤,請原諒我的自私,你的深情,我無法回應(yīng),因為我只有一顆心,而它已經(jīng)遺落在某個凜冽的冬夜。
人和人的相遇都只有一段,你會錯過你的,我也會錯過我的,對不起。
送走了沈豫鯤,可是他臨走時落寞的神情把我的心緊緊地揪結(jié)在一起。他雖然什么話都沒說,但是比說了更讓我難受。依稀記得初相見時他的意氣風發(fā)和豪氣干云以及燦爛奪目的笑容,而時間如溪水般流淌,一去不返,如今只剩下滄桑和遺憾。
“唉!”我長吐一口氣,翠翠連忙阻止道:“小姐,今天是你的生辰,是不可以唉聲嘆氣的?!?/p>
這小迷信,我點了下她的腦門。雖是這樣說,其實我心里還是有所期盼的,我輕聲地問道:“翠翠,你說若是我在今天許的愿望,會不會實現(xiàn)呢?”
“一定會,小姐要許什么愿望呢?”翠翠把身體往我這靠了靠,趴在桌子上,昂著頭饒有興趣地問道。
“既然是許愿當然不能讓你知道,否則就不靈驗了?!蔽页巴饪戳丝?,一彎青月如鉤,皎潔的月色像水似的瀉滿大地,倒是個適合賞月的天氣。
我回房寫了幾行字,又命翠翠找了個玻璃瓶,將東西歸攏在一起,向門外走去。
“小姐,你才回來又要出去嗎?”翠翠著急地奔到我面前,攔住了我。
“我去許愿?。 蔽野咽掷锏臇|西攤給翠翠看,翠翠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模樣,嘟囔著:“還沒見過用玻璃瓶許愿的?!?/p>
我呵呵一笑:“我許完愿就回來,你不要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嘛?!?/p>
翠翠不依不饒地扯住我的袖子:“這次說什么翠翠也要跟著小姐一起去,讓小姐一個人這么晚出去,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她飛快地回房取了一件斗篷出來,給我小心地兜上,“上次大白天的都被搶親,如果現(xiàn)在讓小姐一個人出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彼龁舻卣f了一大堆話,我只管讓她說去,并不接嘴,我明白她完全是因為關(guān)心我。
我挽住翠翠的手臂,親切地說道:“走吧,我們早去早回?!?/p>
在開門的時候我關(guān)照道:“輕點,別吵醒了娘親。”
翠翠乖巧地點頭,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又湊過來附耳道:“小姐放心,小伍會給我們等門的?!?/p>
這是一個寧靜而空靈的黑夜,在月光、星光交輝的樹蔭下,夜更顯得迷幻、朦朧而深沉。
三百年前的北京城沒有三百年后的上海那樣華燈初上、霓虹閃耀的夜景,有的只是混沌和幽靜。我想,再熱鬧的都市也不適合我,再繁華的夜晚也吸引不了我的注目,因為那里沒有胤禛。
遠處傳來聲聲狗吠,還有孩子的哭叫和農(nóng)婦的咒罵,構(gòu)成一幅平凡而美麗的百姓生活圖,我不禁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孤獨的心靈也開始慢慢復(fù)蘇。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身邊的景物漸漸從京城的繁華轉(zhuǎn)向了田園的風光,雖是夜晚,依稀還可辨認出這是出城的路徑。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驚起的鳥鳴,翠翠有些害怕地緊緊地拖著我的手臂:“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河,我們就去那里?!蔽彝熘浯涞母觳玻胺脚伺欤熬褪悄抢??!?/p>
“小姐啊,一定要去那里嗎?”翠翠看了看,皺眉道,“還有不少的路呢?!?/p>
“我就只知道那里有條河,所以只能去那里了?!蔽覠o辜的表情惹得翠翠大笑起來:“不是吧,小姐,我們走了那么久只為了找條小河?”
我白了她一眼:“你以為呢?”
翠翠停下了腳步,抱住肚子狂笑出聲:“我的好小姐,你不會以為整個北京城就這么一條河吧?”
我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怎么?現(xiàn)在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敢笑話你家小姐了,哼哼。”我雙手叉腰,挺直胸膛,斜著眼睛看她,心里暗道:我還真是個路盲,唉。
我故作潑辣狀,又把翠翠逗樂了,她笑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抖動得厲害,一個勁地拍著肚子:“小姐,你這樣子和那王大嬸還真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