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喜歡坐地鐵,有的人喜歡坐公車,有的人喜歡騎單車,有的人喜歡自己開車,有的人喜歡步行……
這些都是我們在繁華喧囂城市中移動的方式。而每天移動著就是去公司上下班,在每次路程上,我們可以看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也可以看見熟人。有的人可以一生只見一次,而有的人一生卻可以長相廝守。
在上述移動方式中,我選擇的交通工具就是地鐵。因為它的快捷,因為它的干脆,也因為它可以容納很多人,在我面無表情的上下班時,可以讓我經(jīng)常見到新的面孔,這是我每天唯一可以娛樂的事物,我看著匆忙的旅人上路,看著情侶攜手,看著襤褸的乞丐,看著街頭藝人,看著上班人士……
每股人潮擁向地鐵時,我只是其中一個組成分子而已,隨著地鐵開動,這班成員陸續(xù)在各自目的下站,隔天再次組合在一起搭上地鐵,大家的相遇分分合合。誰都無法知道下一秒站在你身旁的人是誰,而你和她所相處的緣分只限這趟地鐵。
我叫宋無衣,未婚,一個標準的公司職員,每天像只工蜂,在家與公司成一個直線來回動作,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我習慣了二十五年以來的平淡,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另一半在何方,我很想去尋找,也很想人來尋找我。哪怕給我點點感動也好,但我的平凡讓人潮淹沒,發(fā)不出半絲聲音,只是一個人安靜地在辦公室中,填著宋詞,寫點詩,群發(fā)郵件給公司所有同事,我不會理會他們有何反應,只知道這種方式可以證明我的存在,不被別人遺忘在角落里。
坐地鐵的時候,我會拿出手機聽著歌,順便開著藍牙,至于為什么要開藍牙,因為我把這個動作當成我內(nèi)心世界通往外在的一個出口。每當用藍牙搜索到別人手機的時候,就覺得這人的距離就離我近了些,當然,我習慣性地篩選出女孩子。如果我的精神可以依附在無線藍牙中,我就可以進入她的手機,進入她的世界,雖然不能改變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微笑著在她的小樓庭院漫步而行。原諒我的陰暗,我也在為自己的卑微而苦惱,我是沒有膽量任意和漂亮的女孩搭訕,只能用此招自我幻想著。
又是一次無聊地搜索,我看見了這個手機主人的姓名,一個很甜很甜的英文名字——Candy,我看著這個名字,幻想著她是怎樣的美麗多姿,然后在地鐵到站時的藍牙斷開而結(jié)束這種幻想。我以為和手機主人的緣分到此為止,但是其實連接并沒有結(jié)束,在第二天,第三天……我總是會在地鐵中,搜索到這個女孩的手機。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知道每天回到家后,就開始不自覺地想像這個女孩的面孔,甚至發(fā)型和身材。想像的結(jié)果往往是徒勞,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名叫“Candy”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女孩,說不定是一個大老爺們兒把手機故意改成這名字呢?
深秋季節(jié)中的城市,街道上一片冷清,與斑斕的燈光形成一種怪異的景象,外面的溫度還不覺冷,但晚風吹在身上,還是有點點涼意,我伸了伸懶腰,回頭看了一眼我上班的大廈,又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十點多了,門口的保安對著我笑了笑,像在打趣著我又這么晚下班。我聳了聳肩,回應著他的問好,便大步地向地鐵站走去,進了地鐵,幾個車廂里都沒多少人,三三兩兩的仰頭假寐,看報紙,聽歌,看來他們和我一樣,都是這么晚回家的苦命人。
我拿出手機,打開藍牙功能,對著車廂一陣搜索。果然,她又在這趟地鐵里,這個Candy的手機,看來還是真的陰魂不散,我流著冷汗,正思索著要不要給她發(fā)個記事本聯(lián)絡,就看見手機一亮:你有新的連接,是否接收!這不是短信,而是一條藍牙文件傳輸條,上面赫然顯示著Candy。
天啊,她正主動和我連線,并在傳輸文件。我慌張的抬頭望了望面前的幾個人,全是男人,而且都在睡覺,又轉(zhuǎn)頭望了望另外左右兩個車廂的人,其中有幾個女孩,但都是一副與世隔絕的神態(tài),我心中驚訝,但又不能拿著手機上的藍牙顯示跑過去問:你好,是不是你和我連線?。∮只蛘叽蠛鸬溃耗阍趺纯偸窃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