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仍屬于赫梯管轄之下,你是最高統(tǒng)治者,我充其量只是謀士,自然要詢問你的意見才行?!币粐鴥芍浦ǎw現(xiàn)的不過是一個(gè)國家用兩種治國方針。治國方式不同,但依然是一個(gè)國家,國君是他,她這個(gè)女王當(dāng)然也歸他管轄。
“我會把這件事交由路斯比處理,你現(xiàn)在要盡量多休息?!彼嵝训?。她每件事都親歷親為,勞累自是不用說了,更何況她現(xiàn)在身懷六甲,而他也開始憂慮,她那么嬌小,分娩時(shí)的痛苦,她承受得住嗎?會不會有危險(xiǎn)?而每當(dāng)思及此,他又會陷入另一份痛苦,等孩子出生了,也就意味著一年之約即將期滿,到時(shí)她會留下嗎?會愛上他嗎?
這一切都像一把烈焰焚燒著他,而他能做的就只有珍惜眼前和她相處的日日夜夜。
他心里的苦澀與日俱增,而她總是借著討論米特的事宜來躲避他的情意,好像他們倆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米特。再這樣下去,他真想滅了米特,好讓她可以多些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無奈地?fù)u頭,女人啊,太聰明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用完膳后,薩魯就去視察軍隊(duì),阿爾緹妮斯則躺在床上,補(bǔ)個(gè)覺,因?yàn)橛兴?,她根本睡不好?/p>
其實(shí),即使睡著了,她也總是承受著夢里的壓力,但不睡又不行,所以她盡可能想些其他的東西。
闔上眼,她很快沉入了夢鄉(xiāng)。
夢又來了,卻同以往的不同。
夢里,一片黑暗,只有一雙紅色的眼睛,正透著嗜血的光芒,驚悚而駭人。她卻不害怕,一步步地朝匍匐在角落里的巨大身影接近,耳畔清晰地聽到了一陣粗重的喘氣聲。
當(dāng)她即將要看清它的樣子時(shí),她從夢里醒了過來。
“女王陛下,您醒了?!?/p>
阿爾緹妮斯張開迷蒙的雙眼,視線對上一張俏皮的小臉,他正喜滋滋地看著她?!拔宜硕嗑昧??”
“不久,才一會兒。”小臉上一雙暗紅色的雙瞳正閃著崇拜的光輝。
“你又來了?”她坐起身,用小手抹去額頭上的汗,連睡著都覺得熱,這要命的天氣。
“雪梨姐姐今天要去神殿打掃,所以我自告奮勇就來了?!?/p>
阿爾緹妮斯瞅著他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的名字叫貝羅斯,是她幾天前逛市集的時(shí)候,從下三濫的人販子手里救下來的奴隸小孩。見他孤苦無依,她就將他帶回了皇宮,把他安插到巴魯尼身邊做個(gè)小醫(yī)官,好讓他將來能自食其力,可他正事不做,老往這里跑。
“貝羅斯,我讓你在巴魯尼身邊學(xué)醫(yī),是想讓你能掌握一門生存技能,你不要盡干些侍女們做的活。”十二歲的年紀(jì)在二十一世紀(jì)尚在父母的懷里撒嬌,可在這時(shí)代男子卻已經(jīng)算長大了,特別像他這種奴隸出身的孩子,如果沒有一技傍身,早晚餓死在街頭。
“女王陛下討厭我嗎?”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泫然欲泣,樣子像極了一只被遺棄的小狗。
“不是!你別哭啊?!睕]見過比女孩子還愛哭的男生。當(dāng)初救他的時(shí)候也是這樣,他哭得慘兮兮的,讓她舍不得丟下他。
她妥協(xié)地嘆了一口氣?!拔蚁胂磦€(gè)臉?!?/p>
“我馬上端水給您?!蹦菑埣t潤潤的小臉立刻眉開眼笑,一溜煙地閃了出去,又一溜煙地閃了回來,小小的身子正捧著一盆溫?zé)岬乃?,像獻(xiàn)寶似的端到她面前。
她伸手接過,擰干帕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腦子里開始為剛才的夢疑惑著,她怎么老做夢,這次又是什么意思?
“女王陛下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她搖頭,努力回想著那個(gè)夢的經(jīng)過。
“那您想看書嗎?”
她又搖頭,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
“要下棋嗎?”
她還是搖頭,心里總有種異樣的感覺,讓她理不出頭緒。
不一會兒,她耳畔就傳來一陣抽泣聲,“女王陛下,果然是討厭我?!?/p>
她抬眼,看著快哭出來的貝羅斯,他紅著雙眼,眼眶濕乎乎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捂住額頭。“別哭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