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江南綠柳編織出的夢,是西湖清波蕩漾出的美——是的,她便是美!美得不矯揉,不造作,無須脂粉,無須修飾。
她開貝闕,將自己的美呈于冉冉浮生的街市,而鄙夷那些裝飾精美的高墻深院。她更無視那些繁華鏤飾的黃金枷鎖,以無拘無束的美麗燃燒著自己的生命,無畏地向世俗、向禮教宣戰(zhàn)!
她的美,卓絕千古,驚世駭俗,就像驚雷一聲,挾著閃電,綻放在濃云密布的天空——美得絕魂!
可云倦初每天看著這種美,卻只會(huì)心痛。
他知道這一輩子他都欠她的——即使她永遠(yuǎn)在笑,笑得似乎很快樂。
可云倦初卻知道,她的內(nèi)心其實(shí)并不像她的笑容那樣灑脫。他常常注視著繡樓那扇緊閉的小窗,幽幽的燈火之下映出她倚窗獨(dú)坐的剪影,凄清地在他的心上也添一抹暗色,他知道她此時(shí)一定不是在笑的。
白天時(shí),她是貝闕風(fēng)華絕代的女主人;黑夜里,她卻只是繡樓孤燈下寂寥的一縷魂。就像他,白日里,是眾人景仰,智慧卓絕的云樓公子;夜晚時(shí),卻是獨(dú)挑青燈,相照寂寞的斷腸人。
云樓的孤燈夜夜不熄,那是他僅能的安慰,悄悄地回應(yīng)她的一片衷腸,期望她的漫漫長夜不致也像他的一樣霜般清冷。
其實(shí),他多么想擁住窗上絕魂的身影,可他不能,即使她不是他三哥的女人,他也只能一如既往地逃避,平靜……
五年,一千多個(gè)清索的長夜,隨著燭光的搖曳化為縷縷輕煙,飄散在輪回中仿佛不留痕跡,就像琴弦上永不停息地吟哦——
云一互,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秋風(fēng)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棵,夜長人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