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低下頭好不好?”
“我都快低得給你磕頭了?!?/p>
“你干嘛長這么高?”
“怎么不說你長得矮。”
在剛才的戰(zhàn)役中,他的嘴被打破了,我飛奔了兩條街給他買了創(chuàng)可貼,還好心好意地給他敷傷口,可是沒想到高度又成了問題。我總不能翹首顛腳地給他貼膠布吧,一不小心要是把傷口搞大了,他的俊男稱號會立刻降級,這個責(zé)任我可付不起。靈機(jī)一動,我拖了他的手,“跟我來?!?/p>
“去哪里?”他繼續(xù)用那種不情愿地腔調(diào)說話。
“不會把你賣了的。”
一路跑到大操場,我坐在軟軟的草地上,然后拍拍我的腿,“來?!?/p>
“干嘛?”他呆頭呆腦地問。
“你躺下來不就沒有高度問題了嗎?”
“你是說,我可以,可以躺在你的腿上?不用了,我沒事。”他突然害羞起來,用腳蹭著草皮,也不看我。
“喂,好像這樣子我比較吃虧吧,怎么你還別別扭扭的?要不是因為我害你打破了臉我才不會管你呢?!?/p>
他沒辦法,拖著步子過來,背對著我坐下,長長地呼出一氣,這才仰頭枕在我的大腿上。
“嘴角不要動,不許說話。否則破了像不要怪我?!陛p輕地給他貼好膠布,我笑著說,“好了,起來吧?!?/p>
他沒動。
“喂?!眲偛挪皇沁€很不情愿,現(xiàn)在怎么又賴著不動了。看來善變的不只是女人。
“再讓我躺一下?!彼p輕地說。
有風(fēng)吹過,吹動他染成淡紫色的發(fā),吹過他一瞬不瞬地望著我的眼睛,星光在他的眼中一閃一閃的。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即將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的感覺強(qiáng)烈地襲擊我的全身,捆綁了我的手腳,也束縛了我的心,我該推開他,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頓,這不是我悠悠的作風(fēng)嗎?可是現(xiàn)在的我只能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我怎么了?
風(fēng)吹我的長發(fā),悠悠地飄落在他的臉上,他抬手抓住我那一小綹頭發(fā),不再看我,一邊把玩頭發(fā)一邊看天:“它還在那里?!?/p>
“誰,誰在那里?”
“許愿星啊?!?/p>
“哦?!?/p>
“幫我記時好不好,我想許愿?!?/p>
“哦?!?/p>
我的頭腦好像短路了,傻傻地任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真的給他記起時來,甚至忘掉了這顆星是半個小時前我杜撰出來的。
“好了嗎?”
“還有十秒?!?/p>
“那我說了。我希望可以留在悠悠身邊,一輩子?!?/p>
“什么?”我尖叫,終于從混沌的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了。什么跟什么啊,他,他他居然,他在示愛嗎?不習(xí)慣不習(xí)慣我真的不習(xí)慣,這種浪漫的情節(jié)怎么可能發(fā)生在我這個即不漂亮也不詩情畫意的人身上呢?我也有想過將來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收容我,但一定是瞪著我說:“你學(xué)歷還可以,看樣子是個很節(jié)省的人,我們交往一下看看吧?!?/p>
我早就認(rèn)定自己只能現(xiàn)實地過一生啊,所以尖叫過后我立刻不快地說:“你在開什么玩笑?!?/p>
他的眼明顯透出一股受傷的目光,縱身而起,用背對著我:“我早知道你是個騙子,什么許愿星,我五年前就會用星星騙女孩子充浪漫了,這星空中根本就沒有我不認(rèn)識的星星。我是要戳穿你才說剛才那些話的。”
從他的背影中我讀出了,他被我傷害了。
夜空藍(lán)得象一塊大大的水晶,我和他就這樣一站一坐,任時間悠悠來過。我該說點什么??墒?,該說什么呢?我真得不會處理這種狀況。
金正熙終于轉(zhuǎn)回了身,他好像消了氣,走到我對面,也坐在草地上。
“悠悠,還記得上次我父母親來醫(yī)院看我嗎?因為那件事,他們很不放心我和正泰,打算帶我和正泰回國?!?/p>
“回國?你沒有答應(yīng)吧,否則也不會轉(zhuǎn)到這里來?!毙闹杏质且痪o,我強(qiáng)做震定,淡淡地說。
“也不是沒有答應(yīng),我說我要考慮一下,因為在這邊,我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是個非常野蠻的也非??蓯鄣呐?,她長的真得不好看,可是很可愛。
“以前我也交過玻璃一般美麗的女朋友,感覺又冷又假,她們不會因為失戀去喝酒,喝得一塌糊涂,也不會一拳打破我的膽,還有她們根本不會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幫我找回失去了好久的親情和關(guān)愛,讓我做回一個有家的人。她們更沒有力量阻止我打架,她們不會說你不許打架,否則我和你絕交,而且就算她們說,我也一定不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