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的不止她一個人,載生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他給冥王跪下,行三拜的拜神禮,這種禮遇只有德高望眾、地位極高的至尊神才能接受!不過話說回來,以冥王的地位,接受這樣的禮遇也是受之無愧的,倒是小美,無端地接受了曦靼和載生兩個地位也很高的魔鬼的參拜。
冥王的表情很復(fù)雜,載生的下跪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載生在親吻了冥王的靴子之后,深深地低著頭,本來聲音就很低沉的他用更加低聲下氣的語氣地對冥王說:“至尊冥王,請告訴我進(jìn)入深水潭的方法。”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載生,包括丘赫,剛才面對小美的、柔和的綠色眼光瞬間變回了野獸的模樣;雷讓也不可思議地轉(zhuǎn)回身子,抱著兩肩,饒有興致地看著載生。
“殿下!”姚遠(yuǎn)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姚瑤趕緊拉住了他。
冥王不自然地笑著對載生說:“我為什么會知道進(jìn)入深水潭的方法?雖然我無所不知,但別忘了,那地方最抗拒的就是我這樣的神!孩子你求錯人了?!?/p>
載生的頭還深深地低著:“當(dāng)初我們能夠在深水潭出生,你不可能沒有進(jìn)去。告訴我們進(jìn)去的方法吧,無論是開啟天地寬恕,還是封印它,我想,公主殿下一人恐怕是做不來的。如果想拯救你的子民,就請告訴我進(jìn)入的方法?!?/p>
載生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冥王稍加沉思,恢復(fù)了他陰險的微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陛d生回答得干脆利落。
“圣域也有你的子民在等待你的拯救,我怎么知道你進(jìn)去不是為了你的國家?”冥王尖酸刻薄地質(zhì)問載生。
“無論是開啟還是封印天地寬恕,都是公主殿下大徹大悟的想法。不是我們可以阻撓的。我只是作為一個哥哥,很擔(dān)心妹妹的安全。僅此而已?!陛d生的跪姿畢恭畢敬。
冥王哈哈大笑,得意地抬頭看看雷讓:“戰(zhàn)神,我沒說錯吧,這孩子一定會為了大局忍辱負(fù)重。看看這姿勢,多標(biāo)準(zhǔn)!孩子,你這輩子都沒跪過幾次吧?誰教的你啊?是不是麥恩呀?嗯——應(yīng)該不是,那孩子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目無尊長。這么看來,你就是天生的嘍,天生就是個賤種!是繼承了天使血統(tǒng)的賤種!”
冥王的話字字扎在深水潭里每一個人的心尖上,在場的每個人都想抽他兩巴掌,但是沒有人動,沒有人敢動!小美咬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冥王說的不是載生,而是在羞辱她;載生依然紋絲不動地跪在地上,頭低得很深,發(fā)絲間隱約可見他被憋紅的耳朵。
雷讓也沒有做聲,他皺著眉看著載生,似乎在為他的怯懦而氣餒,為載生讓他在冥王面前折了面子而氣餒,為自己不能維護天使的尊嚴(yán)而氣餒。
沒有人出聲,只有佟林悄悄拿起了金刀,丘赫幽綠的眼睛放出了惡毒的光。
“你也有兄弟,我的心情你應(yīng)該能夠體會。請告訴我們進(jìn)入深水潭的方法?!陛d生的聲音依然低沉而平靜。
冥王的得意神情一掃而光,他激動得臉上的肉都抽搐起來:“什么兄弟、兄妹的,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兩個不過是神的轉(zhuǎn)世,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你們兩個也一樣!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不是喜歡她嗎?開口告訴她??!娶她做妻子啊!向我求饒干什么?”
還沒等載生說話,丘赫就像突然野性大發(fā)的雄獅一樣,掄起拳頭砸向石門:“開門,張荷美!你這個騙子!說什么要一起生活?說什么有人死了,就會有人傷心?這些話都是拿來騙什么人的?開門,你把門打開!”
小美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最喜歡的、丘赫如鋼琴家一樣漂亮的手指,此刻早已血肉模糊。他每擊打一次石門,就會有鮮血從手指上飛出,小美就嚇得一閉眼,心臟也跟著一陣悸動。
難道我又做錯了嗎?為什么我總是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為什么我不要他們的保護,他們還要拼了命地跟隨我?這是會陪上性命的事,你們不要跟來呀!我不能讓你們受傷?。?/p>
魔域之光帶著憤怒一次次撞擊著石門,載生的頭一直低得很深,他根本就沒有在意丘赫在那里發(fā)瘋一樣的舉動,就象丘赫不會在意他在那里給冥王跪地求饒一樣。
冥王再次得意洋洋地對雷讓說:“戰(zhàn)神,你看看,又被我言中了——他們兩個開始聯(lián)合了!”
小美不能也不敢再呆下去,她怕自己會動搖,會為丘赫和其他人的真情所感動,她必須馬上離開,冥王說得對,她必須一個人去面對深水潭,她要好好想想是否要開啟天地寬?。?/p>
小美調(diào)頭就跑,在漆黑的巖洞里漫無目的地狂奔,她不敢回頭,不敢看丘赫迸發(fā)的激情,他的臉過于清晰地映進(jìn)了她的腦子里。
丘赫還在憤怒地?fù)舸蚴T;載生依然跪在地上,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露;天剎拉長了眼睛,咬緊了后槽牙;姚遠(yuǎn)掏出透明的海藍(lán)色漁叉;姚瑤握緊她的紫色寶劍;連米婭也解下她的裙帶,攥在手中——年輕人們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拼死也要進(jìn)入深水潭!
冥王樂滋滋地看著他們,忽然說道:“深水潭是進(jìn)入極樂凈土的另一個入口,但是很久以前就被封印了。這個從來無人看守的入口素來不見天日,雖說是神魔不可接近,不過如果有辦法讓陽光照射進(jìn)來的話……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