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斯在椅子上挪動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現(xiàn)在用你的法律思維考慮想想……我們假設(shè)在十三日午夜十二點半,兇手來到班森家中看見客廳的燈光,輕敲窗戶,立刻被允許入內(nèi)……你認為來者是個什么樣的人?”
“與班森極為熟識的人,”馬克漢回答,“但這個事實對我們毫無幫助,我們不可能逮捕他每一個熟人?!?/p>
“范圍比這個還小,老友,”凡斯說:“兇手是班森的密友。至少,在他面前班森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脫掉的假發(fā)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知道假發(fā)是每個禿頭的風(fēng)流中年人不可或缺之物,你也聽見普拉茲太太的話,在一個送雜貨男孩面前都刻意隱藏禿頭的班森,會以毫無光彩的面貌出現(xiàn)在不熟識的人面前嗎?除此之外,他還脫下一排假牙。再有,他服裝不整,穿了一件舊外套和拖鞋,想像一下這些情景,我親愛的老友……你認為有多少人能夠令班森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模樣?”
“也許有三四個,”馬克漢回答,“但是我不能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逮捕?!?/p>
“如果可以,你一定會這么做,但這是不必要的?!?/p>
凡斯從煙盒中又取了一枝煙,繼續(xù)說道:“還有許多有利的啟示,例如,兇手一定熟知班森家中的隔局,他知道管家的臥房和客廳之間有一段距離,關(guān)上房門不可能聽見槍聲;他一定也知道在那段時間內(nèi)屋子里沒有其他的人。別忘了,班森十分熟悉他的聲音,因為恐懼竊賊闖空門和上尉的威脅,若稍有懷疑他就絕對不會讓人進屋子里。”
“這是一個可靠的推論……還有呢?”
“珠寶。馬克漢,你想過嗎?那天晚上班森回家時還在桌子上,第二天清晨就不見了,所以很明顯的是兇手把它拿走了……或許它是兇手造訪的原因,若真是如此,誰會知道那些珠寶在班森家中?而誰又特別想得到它們?”
“沒錯,凡斯,”馬克漢緩慢的點頭同意,“你說中了要點了。我一直對范菲有強烈的不安,今天下午幾乎要下令逮捕他,但希茲帶來李寇克投案的消息。證實那是謊報之后,我的懷疑又重新回到他身上,我今天下午不曾提起的原因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剛才所說的一番話和我的想法完全吻合,范菲就是我們要抓的人——”
他突然將翹著的腿放下來,“他媽的,你竟然讓他從我們手上跑了。”
“不要生氣,親愛的,”凡斯說:“我想他和范菲夫人在一起很安全,跑不掉的,再加上你的朋友班·漢倫先生追捕逃犯很有一手……先放過范菲好了,你今晚不需要他——而明天,你更不會要他?!?/p>
馬克漢迷糊了,“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會要他?……為什么?”
凡斯懶洋洋的解釋,“他個性乖僻又不可愛,長得也不俊,除非必要,我可不希望他在我旁邊出現(xiàn)……附帶說一句:他無罪?!?/p>
馬克漢迷惑的忘記發(fā)火,他看著凡斯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如果你認為范菲無罪,那么看在老天份上,你認為到底是誰有罪?”
凡斯看了一眼表,“明天來我家吃早餐,把希茲搜集來的不在場證明帶來,我會告訴你是誰殺了班森。”
凡斯的語氣震動了馬克漢,他知道除非凡斯有絕對的信心,否則不會做出這樣的承諾,他太了解凡斯了,所以不可能輕視或忽略這樣的宣告。
“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告訴我?”他問。
“對不起,”凡斯道歉,“今晚我要去聽管弦樂演奏,你最好一起來,音樂可以紓解你緊張的情緒?!?/p>
“我不去,”馬克漢抱怨,“我需要的是一杯蘇打白蘭地。”
他陪我們下樓搭計程車。
明天早上九點鐘過來,“我們坐進車內(nèi)時,凡斯說:“晚一點再去辦公室,別忘了打電話給希茲要那些不在場證明?!?/p>
當(dāng)車子即將開動時,他將身子伸出窗外,“喂,馬克漢,你覺得普拉茲太太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