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你怎么了?”那女人打我的臉,有點兒痛,她為什么打我?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刑天,你聽我說,你怎么了?你要說話,只要說一句,一句!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說一句,就一句!醫(yī)生……醫(yī)生……說話啊,你他媽的說話啊……”她在我臉上咬什么?她怎么了?她想吃我嗎?她也是野獸嗎?她也是吃人的魔鬼嗎?原來除我之外還有野獸,還有魔鬼。
“你……”我不知道是如何發(fā)出聲音的,“你認識我嗎?你不怕我嗎?我是野獸,我是吃人的魔鬼。我要走開,我要走開?!?/p>
“不,你要到哪兒去?你不能走,你不是野獸,你不是魔鬼……我不怕你……不要走……我們需要你……我需要你……”她的話像洪鐘一樣敲在我的心頭,有人不怕我,有人需要我。
“你不怕我?你需要我?”我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人影越來越多,“你們需要我?你們不怕我?”
“對,我們不怕你!我們需要你!”一陣聲音從四周傳來,怎么這么多的人?他們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yōu)槭裁葱枰??他們要我一只野獸干什么?
“你們需要我?你們?yōu)槭裁葱枰遥课沂且恢灰矮F,是吃人的魔鬼。你們要一只野獸一個魔鬼干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需要我?為什么?”我不停地問,像問他們也像是問自己。
那個女人一把捧住了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好藍啊,像藍寶石一樣藍,像海水一樣藍,好美啊!
“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愛你!”“對,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愛你!”一陣聲音跟著那個女人的話鉆入我的腦中炸開。有人愛我!有人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是誰?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
我仔細地打量周圍的人墻。慢慢地人影開始變得清晰:那個紅發(fā)的我認識,他叫屠夫;那個金發(fā)的我認識,他叫牛仔;那個綠眼睛的我認識,他叫惡魔;那個長胡子的我認識,他叫羅杰;那個只露一只眼的我認識,他叫快慢機;那個體形像山一樣壯的我認識,他叫大熊;那個黑黑的眼上有道疤的我認識,他叫刺客;那個虎牙特長的我認識,他叫狼人;那個……
慢慢地所有的人像都變得清晰,他們我都認識,他們是狼群,是我的戰(zhàn)友,我的兄弟。那這個女人是誰?銀發(fā)……藍眼……噢!我認識她,她叫艾薇爾·瑞貝卡,我常叫她Redback,她是那只美麗的蜘蛛!
“你是艾薇爾?”我指著Redback說道,“你是屠夫,你是狼人,你是惡魔,你是……你是……”我一個一個指著他們叫出他們的名字。
“你們需要我?”
“對,我們需要你!”
“你們愛我?”
“對,我們愛你!”
“?。 蔽椅嬷槕K叫著跪倒在地,一把摟住Redback的腰哭叫道,“有人需要我……有人需要我,有人愛我,有人愛我。??!……”
慢慢地我清醒了,扶著Redback站了起來,邊上的兄弟們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我感動地說道:“沒事了!兄弟們。我沒事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需要,謝謝你們的愛。”
“你真的好了嗎?”屠夫把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想確定我的神智是否真的清醒了。
“我真的好了,屠夫,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看著他的灰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樣啊,那我就再給你點兒關(guān)心!”一個斗大的拳頭迎面而來,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把我打飛了好遠。
“你瘋了?屠夫,他精神可剛正常!別把他打死了。你沒看到他的傷口又都裂了,你還添亂!”醫(yī)生在邊上照著屠夫就是一拳,把屠夫打飛到狼人身上,狼人站起來一拳又打在醫(yī)生臉上。然后被醫(yī)生壓倒的大熊又把狼人打上了天。一群人你來我往地打起了混仗。
看著面前混亂的局面,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聽起來無比地歡暢。
笑過之后,我又住進了醫(yī)院,不過這次就沒有那么簡單了,因為那次精神失常而撞開的傷口,遠沒有第一次縫合那么好處理了,我在醫(yī)院住了整整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走路。
戰(zhàn)友們一直在我的身邊陪著我,不停地告訴我那天我有多愚蠢,多么白癡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而他們有多可笑,一群大漢站在那里對著一個男人大叫愛我。笑得我眼淚都流下來了——那是幸福的淚水。
慢慢地,我的傷好了,狼群的合約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決定在圣誕前離開康哥拉回法國。自從我再次住院就沒有再見到宛兒,而我也不敢去想她,因為一想到她我就仿佛又聽到那個聲音在叫:你是兇殘的野獸,是吃人的魔鬼!走開!走開!……最讓我意外的是Redback和神父他們也要到法國,而且要借住在我們基地過圣誕。而兄弟們則強烈威脅,如果我不請客請到他們滿意,就把當兵當?shù)桨l(fā)神經(jīng)的事打電話告訴我父母,嚇得我許給他們無數(shù)頓餐飯,基本上都快包了他們一年的伙食了。不過我一點兒怨言都沒有,因為如果不是我的兄弟們,我就真的精神失常變成瘋子了,我從沒想到我也有精神這么脆弱的時候,不過醫(yī)生后來告訴我,人人都有一個精神粉碎點,一旦那個精神粉碎點受到打擊,人就會精神失常。再堅強的人也會有這個粉碎點,只是這個點有沒有受到打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