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五說我:犯賤。
也是一針見血。
此刻我便在犯賤還是不犯賤之間搖擺不定。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如驚雷一般炸了我一個激靈。
“方兄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有回來?”一個低醇如酒的聲音聽得我又蕩漾又心驚。
“只怕是路上遇見了什么美人,被迷住了。”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又蒼老又淫、蕩,說完這句話他還哦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掉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陶二你終日與這等人渣為伍,多少個我也救不了你??!
我痛心疾首地?fù)u著頭,然后聽到椅子在地上摩擦過的聲音?!拔胰タ纯矗仁闫?。”
不妙!
我看了一下地形,此處是他通向茅房的必經(jīng)之路,一段沒有遮蔽物的直廊,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兩邊的廂房——里面可能有人在辦事呢!
我郁悶,我煩惱,我揪頭發(fā),我撓墻!
我左右張望了一下,來不及多想,打開其中一扇門就沖了進(jìn)去——不出片刻,我便被扔了出來,落在回廊中間。
又一次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一雙黑色的靴子映入眼簾——這么騷包的款式,只有我們家陶二才會穿,據(jù)說比較能襯托出他儒商的氣質(zhì),我說狗屁,金子也藏不住夜壺的本質(zhì)。
燕五說我不感恩圖報是有道理的,他堂堂一個武林盟主,白虹山莊莊主,快意恩仇仗劍江湖,為了養(yǎng)家糊口當(dāng)起奸商,他養(yǎng)的是誰的家呢?
“是你?”聲音微微拔高,這告訴我他有些意外,然后開始不高興了。
“不是我!”我堅決地捂住臉。
“不是你是誰?”他哼哼冷笑。
“除了我誰都可以!”我沒骨氣地抱住腦袋,感覺到后領(lǐng)子一緊,已經(jīng)被他提了起來,被迫與他平視。
如果兩人都站在地上,那我只及他胸口,嗯,兩點(diǎn)之間,于是我現(xiàn)在是離地二十公分了吧……
我晃了晃腳,下意識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他回以一笑,眉梢微挑,眼睛卻危險地瞇了起來。
不對!
氣勢不對!
一道驚雷再次劈過我的腦袋(這什么比喻……),我猛地一顫,有種虎軀一震,菊花一緊,王霸之氣油然而生的感覺。氣沉丹田,我冷聲道:“我是來捉奸的!陶二,你瞞著我逛畫舫?!?/p>
我看到他眼皮一跳,饒有興味地看著我,長長地哦了一聲。
“捉奸在床,你捉到什么沒有?”
我認(rèn)真地說:“陶二,你有犯罪動機(jī)和犯罪條件,我怕你擋不住誘惑誤入歧途,所以才來勸你向善的?!?/p>
陶二把我提近了點(diǎn),皺了皺眉,又提遠(yuǎn)了些:“你去什么地方了,身上一股怪味?!?/p>
我嘿嘿一笑?!按蟾攀悄腥宋?。”
我這么意味深長的話,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是聽不懂的,當(dāng)是時,聰明如陶二也想不通剛剛在我身上發(fā)生的離奇曲折之事,于是只是疑惑地皺眉看我,眸子一轉(zhuǎn),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知情人士很快就出現(xiàn)了。
“陶清……”我只聽到這句話,身子就被甩進(jìn)了旁邊的廂房,一身橫肉衣衫半褪的壯漢看到我,哀號一聲:“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