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錦袍少年,面色不動,似閑庭信步,而歡美人也是處變不驚,仍慢悠悠地喝他的酒。門外卻有女聲響起:“多謝易公子救命之恩,不然素月恐就……”
錦袍公子側(cè)耳一聽,手一抖,我驚得看向他,他已奪門而出,我既驚且怕,向歡美人望去,他卻又自顧自地剝起了葡萄。我心知指望不了他,又好奇于門外發(fā)生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蹭到門邊,向外望去。
只見數(shù)個衣著怪異的人四面包圍過來,長刀短弩咄咄逼人,刀已架上了一位穿白衣的女子的脖子,人隔得太遠(yuǎn),瞧不分明,但一望即知女子很怕,卻還強自鎮(zhèn)定地看著錦袍少年:“易公子,你快逃……”
錦袍少年神情傲慢冷肅,直迎寒光刺目的兵刃,我看得遍體生寒,而來者手中劍芒如蛇信一吐,那白衣女子肩上已中招,鮮血飛濺。
而錦袍少年眼中怒火噴射,卻手無寸鐵,來者當(dāng)中最高大的黑衣人手中寒意暴射,袖中竟飛出銀鏢直射過來!
銀鏢去勢極快,但錦袍少年更快,間不容發(fā)之際只見他長袖微拂,銀鏢叮當(dāng)作響紛紛墜地,最后三枚被他勁力一送,竟反撲回去打在黑衣大漢的膝上,使他撲通軟倒在地。
與此同時,白衣女子的身上又多出數(shù)片血跡,仍奮力掙扎,口中失了控制地只一疊聲凄厲喚著:“易公子,易公子……”
就在那樣的混亂翻覆中,錦袍少年的聲音仍從容不迫,摒退了所有喧囂:“放開她?!?/p>
別看他年紀(jì)輕,這聲威嚇卻頗有力道,來者俱是一震,白衣女子整個人都在簌簌顫栗,只有鮮血艷艷地順著手滑落成一道細(xì)線,叫人不忍細(xì)看。我背過身,瞧見歡美人目空一切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怎的不去幫他?”
“家務(wù)事,輪不到我插手?!睔g美人慢騰騰地說。
哦?那白衣女子是易公子的情人,是以以命相救?我再一次透過門縫觀戰(zhàn),只見錦袍少年語氣中帶了一絲郁色:“我和你們決斗便是?!?/p>
剎那間又是漫天暗器如花雨,來者顯然想在此地決出勝負(fù),但見錦袍少年指風(fēng)一揚,凌厲似電急轉(zhuǎn)暗器來勢,竟逼得它們紛紛轉(zhuǎn)向,刺回到眾人周身重穴上!一時間慘呼連連,白衣女子也是情不自禁一聲驚呼!
血雨腥風(fēng)間,我看得膽戰(zhàn)不已,不禁嘆息,她的境遇再怎樣不堪,能夠讓視名馬美人的公子哥舍命愛護一場,也是值得的吧。
至此,來者數(shù)眾均已重創(chuàng)倒地,白衣女子掙脫重縛,情急向這邊奔來,口中只道:“易公子竟會為素月出手,素月實在……”
她受了重傷,盈盈楚楚的樣子好不堪憐,但易公子卻只箭步上前,虛扶了一把,隨即喚道:“丁香、阿月,扶白姑娘回房休息,記得上金創(chuàng)藥和蘭汀散?!?/p>
兩個伶俐的丫鬟怯怯地跑上前,我又聽見那白素月說:“……公子竟會為我……”
換了任何女子,被這風(fēng)流少年拼了性命相助,都是會感動的吧,她一定愛著他,他一定也愛著她,我想。再一見錦袍少年,他竟轉(zhuǎn)身向這端走了過來,咦,他不是該陪在愛人床榻溫言相陪嗎?既然他為她連性命都不要了,怎會待險情一過,即像換了個人似的?
一回來,錦袍少年竟沉寂了,雖一杯一杯地和歡美人喝酒,卻不吭聲,目光冷如水靜如水蒼涼如水。我按捺不住,問開了:“連酒庫都不安全?他們是怎么進來的?”
他厭惡地看了看門外,像在看著一堆亂哄哄的蒼蠅:“潛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