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把我當成了愛慕他的春閨女子了,真讓我想死。他掃一眼籃子,自己動手打開食盒,每樣都看了一遍,眼睛里的光像藍天下的湖水一樣波光粼粼:“以后記住哦,我從不吃魚,只愛吃蝦?!?/p>
以后……
他以為我真是在向他示好?我氣不過,拽過籃子:“有得吃就不錯了!我又不是你老婆,要以夫為綱?!?/p>
“喲喲喲……”他夸張地努著嘴,“冰山,看來你很想當我老婆啊……”
冰山?我明明長得很喜慶,他卻叫我冰山,真讓我喜出望外。這個詞向來是跟美人掛在一起的,他在變相贊我美貌?我半推半就地問:“你喊我什么?”
他要是再強調(diào)一次,我就笑納了,嘿??伤呐呐P榻,注視著我:“來,排排坐?!?/p>
我很執(zhí)著,非要問個清楚:“冰山?”
“視感情如浮云,好一顆冷酷的心。不是冰山是什么?”他漫不為意地吃著葡萄,哧溜一聲。
咦?他其實是記得我的嘛,我怒:“不捉弄人你會死嗎?”
“不反擊我你會死嗎?”
“會!會氣死憋死郁悶死!”我拍著胸口,“忍氣吞聲不是我愛好?!?/p>
“死有什么不好嘛,真是。”歡美人聞香而動,適時醒來,人未到聲先至。
我愣愣地看著從里屋走出的那一大團紅慢騰騰地挪近——這身衣服……真是……太……犒賞大眾了!
紅得凄厲的錦緞長袍層疊拖曳,被他穿得像掛在衣架子上,松塌塌的隨時會滑落在地上的感覺。隨著他的走動,那低敞的衣領(lǐng)愈發(fā)低了,隱隱春色欲露未露,妖魅風骨好似能吸魂奪魄,看得我喉頭一干。
呃……這樣的裝扮連平常女子都嫌太艷麗,他卻穿得理直氣壯。換一個男子來穿,一定惡寒無比,他竟只給我驚艷的感覺。
歡美人漸漸走近,顯是聽到了易公子安給我的名頭:“冰山就冰山,烈火融化它?!?/p>
燭火照耀下,易公子的眼眸越發(fā)燦亮,他沒有束冠,只用錦帶粗粗束住長發(fā),唇邊掠過淺笑:“不是火,是水。”
他的雙足還擱在幾案上,我拿根筷子敲敲:“麻煩讓一讓?!?/p>
我一樣樣地拿出食盒,歡美人正跟易公子爭執(zhí):“火?!?/p>
“水?!?/p>
“火!”
“水!”
這兩人真無聊,爭論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對一桌好菜直接無視,我挫敗了:“易公子,你有沒有常識?冰火兩重天,當然是以火克冰?!?/p>
歡美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只蝦球嘗了嘗,瞇起漆黑幽深的鳳目:“哪兒買來的?”
“我自己做的啊,你們請我喝了梨花白,我要回禮呀?!蔽医榻B著,“你們吃出來了嗎,這碧玉蝦球就是用梨花白的酒糟釀的呢,我們老板專程弄給我的?!?/p>
易公子也吃了一筷子,卻來打擊我:“拿好食材做出美味有何難?用邊角料做出大餐才是本事?!?/p>
我就冰山問題站在歡美人一邊,他就當即報復了,我不甘示弱,推過小炒鮮給他:“試試這個?!?/p>
他瞥我一眼,吃了一口,不吭聲,吃了第二口,不吭聲,再吃第三口,還不吭聲,就這么一路沉默地吃個不停。我不由得暗笑,這可是用海鹽腌制再用椒鹽爆炒的,等下你就會咸得發(fā)齁,咸死你!
歡美人很好奇,也夾了一下吃著:“咦,冰山,你有兩下子嘛!具體是些什么?”
“都是要下市的大甩賣的河鮮海鮮,河蝦、魚仔、蟶子……零零碎碎十多種,一共才一文錢。”我指指易公子,“跟他一樣便宜?!?/p>
我出價一文錢,他就忙不迭地答應了,大好反攻機會豈可錯過,我諷道:“一文錢的食材,算不算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