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9】
對于我這樣一個曾經做過殺手的男人來說,跟蹤一個人是件太輕而易舉的事,何況只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每次我從樓上下來,跟著她只是走一段路。遠遠的,看著她婀娜的背影,不知為什么,我常會想起那個叫“蛇”的女人,這會讓我獲得一種極大的滿足。其實我跟蹤這個年輕女人,已經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她一無所知。這也不能怪她,只能說我跟蹤別人的功夫太過高明。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一般,這點我要承認。因為這個下午,她居然發(fā)現了我??磥砦壹づ怂?,她回頭看我的瞬間,一臉的陰郁。她轉身面對我時,我一下便想起了“蛇”,那個我有些喜歡的冷酷的女人。于是隔著一段距離,我對這個迷戀青色衣物的年輕女人微微一笑。
有十秒鐘的時間,這個女人對我的微笑面無表情。我看到她的眼神游離在我的周圍。最終她還是笑了,只不過是一剎那,她就轉身離去。
我不再跟著她。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很快消失在街邊,我想起了“蛇”。也許“蛇”微笑的樣子,比這個穿青衣的女人更加迷人。
【A10】
墨綠色的絲絨窗簾,遮蔽了我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取回那件暗青色的旗袍以后,我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出門了。外面的晨昏交替,季節(jié)遷移,我一無所知。我注銷了那個黑心熊可以聯絡到我的信箱。至于那件暗青色的旗袍,我連對鏡比畫一下的情緒都沒有。很多年以前,我開始迷戀青色的衣物,那是我執(zhí)著于殺人之外的另一種執(zhí)著。一直以為,我從來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去做任何的改變。作為一個殺手,旗袍是我最不屑的一種衣物,哪怕是我最迷戀的青色。我不是一個溫柔的女人,但很久以后,在一本潮流雜志上,看到如今男人都迷女人穿旗袍的說法時,我又想起了黑心熊,那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那一刻我終于發(fā)現,原來,我也只是個不過如此的女人。對于女人來說,男人始終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我不再是殺手青蛇,但是曾經作為殺手一直堅守的法則,已經徹底改變了我作為一個女人的人生。我確定自己永遠都無法沖破殺手青蛇凝固在我頭腦中的面對誘惑時的法則,就像我確定自己永遠都不會去見那個叫黑心熊的男人一樣。我也不會讓他知道,我因為他,而滿懷著一個女殺手本不該擁有的柔情,訂制過一件暗青色的旗袍。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永遠。
【B10】
得不到的東西,難免令人牽腸掛肚,就像我對那個叫“蛇”的女人。這是我最近常常想起的問題。事實上我對于“蛇”根本就一無所知,或許她根本就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再也沒有和“蛇”聯絡過。我想也沒有必要再聯絡。因為我不再接納任何的客戶?!吧摺币苍贈]有發(fā)來任何的消息。也許她有了新的合作伙伴。也許在夜幕的遮掩下,她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拿著短刀繼續(xù)肢解著城市里被那些有錢又有仇的客戶列為殺戮目標的男男女女。一切都是猜想,誰知道呢?我在網絡上的信箱依然掛著。偶爾我會上線瀏覽,但我拒絕向自己的心坦白這樣做是為了那個叫“蛇”的女人??墒俏因_不了自己,因為那個信箱除了“蛇”以外,并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與“蛇”不再聯絡之后的好幾個月,從秋季到冬天,從晨霧彌漫至暮色四合,我佇立在窗前,無論怎樣執(zhí)著遍尋那條繁華的街,曾經回應我瞬間微笑的那個迷戀青色衣物的年輕女子,再也沒有出現過。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