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舅母讓我的?!鼻傩Φ?,她看見周氏又喝了半杯酒。
“琴姑娘的拳很不錯。蕓姑娘,你跟她劃劃看!”周氏鼓動蕓道。
蕓正有這個意思,經(jīng)周氏一說,便對著坐在她旁邊的琴說:“琴姐,我們照樣劃三次?!?/p>
琴躊躇一下,然后笑答道:“好,不過我以后再不劃了?!?/p>
“還有我呢。”覺新在一邊靜靜地說。
“還有我?!庇X民也說,他的臉上浮出得意的微笑。
琴詫異地看覺民一眼。他微微地點一下頭。
“你也來?”淑華驚奇地說。
“我為什么不來?難道我就不能劃拳?”覺民含笑地反問道。
“那么還有我,我也要跟琴姐劃拳。”淑華正經(jīng)地說道。
“你也要劃?你幾時學(xué)會的?”琴奇怪地問淑華。
“我跟你劃雞公拳。”淑華極力忍住笑答道。
“三表妹,虧你說得出。又不是三歲小孩,還劃雞公拳?”琴噗嗤地笑起來,眾人都笑了。
蕓揩了揩嘴,便催促琴道:“琴姐,我在等你。”
“我倒忘記了?!鼻賯?cè)過頭答道。
“我劃不好,你不要見笑。”蕓謙虛地說。
這一回她們也是劃三次。第一次蕓贏了。周氏馬上說:“現(xiàn)在蕓姑娘要替我報仇了?!?/p>
以后兩人各勝一次,算來還是蕓得到勝利。
“現(xiàn)在該我來了?!庇X新看見琴喝了酒,便從容地說。
“不行,我不來,”琴有點著急地說,“我不是贏家,大表哥,你不要向我挑戰(zhàn)。你跟蕓妹劃吧,她的拳比我劃得好?!?/p>
“大表哥,你不要相信她的話,”蕓連忙分辯道,“琴姐比我劃得好,她剛才是讓我的。”
“拳是蕓姑娘劃得好一點,琴姑娘也不錯?!睆埵喜遄煺f。
覺新望著蕓道:“蕓表妹,那么我就跟你劃,我多半會輸給你?!?/p>
“這才不錯,大表哥真是個明白人?!鼻俟室夥Q贊道。
“不行,我不會吃酒?!笔|替自己辯護道。
“蕓表姐,你還說不會吃酒?你臉上有一對酒窩。哪個說有酒窩的人不會吃酒,我不信!”淑華起勁地說。
“蕓姑娘,等一下劃吧。先吃點菜,免得菜冷了。”周氏拿起筷子勸菜道。
“好,蕓表妹,先吃點菜吧,等酒燙來了,我們再來劃?!庇X新附和著周氏的話。
他們吃了兩道菜,酒燙來了。覺新吩咐翠環(huán)、綺霞換上熱酒,他便開始跟蕓劃拳。
覺新的聲音很響亮,他把臉都掙紅了。蕓始終帶著微笑溫和地吐出她的數(shù)目。她接連贏了兩次,第三次才該她喝酒。
覺新不服輸,起勁地說:“這回不算,蕓表妹,我們重新來過。”
“你跟琴姐劃吧,我劃得不好?!笔|推辭道。
“你是贏家,大表哥要報仇,當(dāng)然找你劃。況且你酒吃得很少,輸給他也不要緊?!鼻僭谂赃厬Z恿道。
“大姑媽,你看他們都欺負我。你不給我?guī)兔??”蕓撒嬌地對周氏說。兩個酒窩明顯地在她的臉上露了出來。
“蕓姑娘,你說得怪可憐的。你不要害怕。你只管多劃,你吃不了酒時我代你吃?!敝苁闲Φ?。
“好,三表妹,四表妹,聽見沒有?我們吃不了酒時,大舅母都會替我們吃。”琴立刻對淑華姊妹說。
“啊喲,哪個說的?”周氏笑起來說,“琴姑娘,你當(dāng)面扯謊。我說的是三女她們吃不了酒時請琴表姐代吃?!?/p>
“這樣說,大舅母不心疼我了。我真可憐,吃不了酒也沒有人肯代我吃?!鼻傺b起乞憐的樣子說。
“不要緊,二哥會代你吃。”淑華插嘴道。
“三妹,你為什么無緣無故扯到我身上來?我又沒有惹到你?!庇X民在對面抗議道,他給琴解了圍。
“我說的是真話。琴姐吃不了酒時,你應(yīng)該代她吃?!笔缛A故意正色地答道。她卻又側(cè)過頭去對著琴暗笑地動了動眼睛。
“蕓表妹,讓他們?nèi)ラ_他們的玩笑。我們還是劃拳吧?!庇X新對蕓說。
“不過這回劃完了,大表哥要認輸才好?!笔|天真地抿嘴笑道。
“那自然,輸了哪兒有不認輸?shù)牡览??”覺新爽快地說。
眾人都注意地看著覺新跟蕓劃拳。覺新劃得最起勁。結(jié)果他贏了兩次。
“如何?”覺新得意地說。
蕓喝了酒,她的粉臉上略略泛起一點紅暈。覺民忽然站起來說:“蕓表妹,現(xiàn)在輪到我了。”
蕓連忙站起來,帶笑地搖頭說:“二表哥,我夠了,我再不能吃酒了。”
“不要緊,你輸了,媽代你吃?!笔缛A插嘴說。
“三女,你怎么推到我身上來了?你倒不給我?guī)兔Γ俊敝苁虾Φ赝妻o道,“我看蕓姑娘再吃一兩杯還可以?!?/p>
“蕓姑娘,我還沒有跟你劃過,等你跟你二表哥先劃了,我也要來試一試?!睆埵蠝惾さ卣f。
“不行,這樣我一定要醉倒了?!笔|笑著坐了下來,她有點著急,一時想不出應(yīng)付的辦法。
“那么,蕓表妹,你對我獨獨不肯賞臉了。”覺民故意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