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好聞的香味,正從被單里往外散發(fā),絲絲縷縷,源源不斷。
神仙的日子過了幾天后,伍思雨傷愈要去上班,肖建華也不得不搬離伍思雨的家。此時,兩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理由再在一起了。
肖建華臨走的那天下午,一場透雨剛剛停下了肆意的腳步,氣溫也降下了許多,那個下午風和日麗。
伍思雨對提著一只裝滿換洗衣服手提包的肖建華說:“小肖,你對以后有什么打算?就這樣一輩子做農(nóng)民工嗎?”
這句話,在當時的肖建華聽來,有些莫名其妙,不做農(nóng)民工還能干什么?肖建華憨憨地笑了笑,雖然笑容依舊燦爛,但明顯帶有幾分無奈。
“我能有什么打算?賺錢養(yǎng)老婆,讓老婆生兒子?!毙そㄈA說。
“呵呵,這么簡單啊。你不覺得一輩子只做農(nóng)民工可惜嗎?我覺得你不應該只是個農(nóng)民工?!?/p>
“那能怎樣?”肖建華低下了頭,有誰愿意一輩子做苦力啊?
“你們家不是有很多勞動力嗎?你能不能叫到拆遷工人?拆遷,就是拆房子,你會嗎?”
“能叫到啊,人有的是,拆遷怎么不會,我們家有好多拆遷工程隊幫別的大老板拆房子呢?!?/p>
“那好,過幾天你打我電話,我也讓你當一回老板。”
伍思雨沒有食言,果然讓肖建華當了老板。她讓拆遷辦的朋友,給了肖建華一個工程,六千平米的農(nóng)民房拆遷,并幫他找好了掛靠的拆遷公司。
那時,華城的拆遷大約是這么個行情,從拆遷辦拿到的房屋,六元一個平方,拆遷的人工費是八元,總計成本不過十四元,但拆遷下來的舊磚、舊瓦、木料、樓板等等,要賣到四十元一個平米。也就是說,每平米大約有二十幾元的利潤。
肖建華的老鄉(xiāng)們,都是干這個的行家里手,那個時候的拆遷,不像現(xiàn)在這樣復雜,那個時候的人們也都還很單純,被拆遷戶都非常盼望通過拆遷改變居住環(huán)境,都無一例外地積極配合政府的拆遷工程。
沒多久,工程就順利結(jié)束,去掉開銷,肖建華不足一個月就有十五萬之多的收入。
這么多錢,對于當時的肖建華來說,無疑是天文數(shù)字,他沒想到,這錢掙得這樣容易。當肖建華手里握有如此之多的鈔票時,簡直就有如夢如幻的感覺。
但肖建華畢竟是肖建華,是高中畢業(yè)的肖建華,是看過《昆蟲記》的肖建華,是聰明絕頂?shù)男そㄈA。他沒有被這些錢沖昏頭腦,他知道,這錢不應該是他一個人的,憑他自己,這些錢夠他拉十年板車的。
他把其中的五萬元寄給了妻子麗娟,又往銀行里存上幾萬,然后到第一百貨商店,買了一千元一件的襯衫和三千元一套的西服,又到高級澡堂洗了個澡,把自己好好收拾干凈后,帶上余下的五萬元,兩腳生風心曠神怡地去了伍思雨的家。
伍思雨看著煥然一新的肖建華,眼里流露出幾分驚訝,肖建華幾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肖建華把錢往伍思雨家的臺子上一放,很謙遜地說:“伍小姐,工程一共賺了十萬元,我們一人一半,你看怎樣?”
伍思雨也沒有推辭,輕描淡寫地說:“放著吧,我也給他們送點。”
當晚,肖建華沒有走,還和以前一樣,睡在伍思雨的那張大床上,但這時的肖建華和一個月前的肖建華,已經(jīng)有所不同,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
一個月前,肖建華之所以躺在這張床上,無非是為了無處排解的激情。
而此時,事情遠沒有那時簡單。肖建華隱隱地感到,伍思雨是改變他一生命運的機會。
其實,當時肖建華的命運已經(jīng)改變了,不再是那個拉板車的小工,而是身揣十萬的小老板。他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要讓自己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兒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有了這個想法以后,肖建華就知道以后該怎樣對待這個睡在他旁邊的女人了。
要讓她長期對你有興趣,就不能對她有求必應,既不能讓她餓著,又不能讓她吃飽,在這一點上,肖建華可以說是無師自通。
而伍思雨呢,一則可以借肖建華排解一下離婚后的寂寞,二來也是想通過肖建華幫自己賺點錢,當今,關(guān)系就是資源,但有資源也要善于利用,工程上的事,總不能自己做吧?
再者她需要錢,離婚后除了房子就沒有任何資產(chǎn),沒有錢,往后的日子怎么過???她還需要錢打通單位上的關(guān)系,她不想一輩子只做一個小職員。
二人從此相得益彰,各取所需。
肖建華在伍思雨關(guān)系網(wǎng)的幫助下,風生水起,從一個小老板慢慢成長為私營公司老總。
而伍思雨,也在肖建華給她的那些錢的作用下,再加上自己善于經(jīng)營,終于從一名科員到科長,再升遷到了現(xiàn)在的局長。
時光在指間流逝得悄無聲息,一晃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