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機確實不強，換作我也不可能殺她，哪怕是雇兇殺她。成本太高了?！?/p>

“要是你是警察，你覺得會是誰干的？”老胡叼著煙，看著我，眼睛被煙熏成了一條縫。

“不好說。反正你們警察喜歡按仇殺、情殺、財殺什么的來做選擇題。她的仇家？這么年輕的姑娘，不太可能跟誰結(jié)成深仇大恨。她的三角戀人或情人？這倒很有可能，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性伙伴一打一打的。財殺的可能性我看不大，她看起來不像那么有錢的樣子。要我說，可能就是一個專殺美貌女子的變態(tài)狂，不幸挑上了她，要不就是純屬意外了 從哪里冒出個愣頭青，夜闖民宅，從浴簾里偷看她洗澡，欲行歹念，強奸嘛，忍忍也就完事了，可她偏要激烈反抗 ”

老胡歪頭看著我，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他慢條斯理地說，“這世道變得越來越不怎么樣了，我干了那么多年警察，眼看著犯罪率越來越高。我們的社會是越來越進步了，可為什么人越來越?jīng)]有人性了？”

“飽暖思淫欲嘛，人挨餓的時候，能搶口糧食吃也就滿足了。可一旦過上好日子，他就要換著花樣玩了。”

這樣的牢騷毫無意義，只能讓人陷入無邊的焦慮中。時間差不多了，我得馬上去長安大戲院。我跟他道別，并約好找個時間請他喝茶。他不僅是個酒鬼和煙鬼，還是個茶鬼。

不過，他不是色鬼。

和芯芯吃完飯，看完戲，我們打了一輛車去她的公寓。坐了一會兒，我也說不清什么原因，只是想離開她，便獨自回家。在路上，我感覺我們的關(guān)系可能要終結(jié)了。

路過老鎮(zhèn)酒吧時，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啤酒的誘惑，下了出租車。演出已經(jīng)接近尾聲，我后悔來得有點晚了，那是一個正在成名的重金屬樂隊，主唱的嗓音很合我的胃口，炸藥般的張力，另外，排山倒海般的鼓聲更是棒極了。

喝了足足有十瓶啤酒，倦意慢慢襲來，我走出酒吧，有點踉踉蹌蹌，不過并無大礙。冷風一吹，睡意全無，周身感到興奮，我真想返回去再喝幾瓶，不過這時已經(jīng)到了小區(qū)門口了。

電梯門在我的樓層打開時，估計已經(jīng)兩點多了。我習(xí)慣性地往右走，卻聽到左側(cè)的消防梯內(nèi)有一陣沉悶的掙扎聲傳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拉開沉重的木門，只見一個持刀的男人正在捂著一個女人的嘴巴，那人警覺而恐懼地盯著我。女人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了。

“你他媽放手！”我大吼一聲，聲音在樓梯間產(chǎn)生了強烈的環(huán)繞效果，聽起來很不真實。

持刀男人一愣神，松開了那個女人，將大砍刀用力地向我劈過來。我向側(cè)后方一跳，躲了過去，砍刀劈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怪叫，墻皮和泥灰迸了出來。他定了定神，右手握住刀，準備下一回合的攻擊。

這時，我做出了一個“且慢”的手勢，同時我的目光躍過他的肩膀，向他的斜后方迅速地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盯著他的眼睛。這個倒霉的笨蛋，他被我的目光蒙騙了，也扭過頭向后看了一眼。

他實在是太嫩了，身后是墻壁，怎么可能會有人呢？

就在這一瞬間，我飛起一腳，踢向他拿刀的右手腕。刀脫離了他的手，掉在水泥地板上彈了幾下。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我飛快地滑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眼睛與鼻子之間。他慘叫一聲，蹲下身，捂著被揍的部位。

一定是酒精讓我做出了這個殘忍的決定 我雙手揪起他的頭發(fā)，掄起他的頭向墻壁上撞去。接連撞了三次，他一聲不吭。痛苦讓他連慘叫都無法顧及了，倒是身旁的女人尖利地叫了起來。我松開手，他的身體像爛泥一樣順著墻壁癱軟在地上。我這才注意到，這個渾蛋留了一頭長發(fā)，還染成了俗艷的明黃色。

要想干這種勾當，就絕對不能留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