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下班高峰期,狹長的村道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有人匆匆趕路回家,有人停下來買菜,因為一毛錢和攤販吵得不可開交,還有放學回家的學童一邊走路一邊嬉戲。偶爾一輛汽車開過,如同走鋼絲般謹慎。白石洲村道兩旁的商店、小攤,以賣小吃、水果和日用品最多。小吃更是集聚全國各地口味,比如四川的麻辣燙、江西的瓦罐煨湯、湘贛特色快餐,還有陜西的涼皮、山東的煎餅、湖南的糯米粑。就是日用品和休閑場所也頗具特色,比如豫鄂鞋店、湖北理發(fā)店等。音樂休閑吧叫“避風塘”,地上的書攤擺著印刷粗糙的都市言情小說,或者高官八卦新聞,軍事秘籍,再就是《打工族》、《家庭醫(yī)生》、《知音》等雜志。
“老實說,我倒挺喜歡這么熱鬧的場面,覺得有人氣,雖然確實有點亂?!痹诔侵写遄×藘赡甑膭⑿〗阏f。有人喜歡,就會有人抱怨,這些都被白石洲所包容。在城中村住了十年有余的謝小姐埋怨道,路上的人從來不讓車的。地上擺攤的小販更是不怕。有時他就看著你的車將他的菜軋壞,這樣你就必須把整筐的菜買走。
打開搜索網(wǎng)站,輸入“城中村白石洲”,回憶性文字和打工文學作品如潮水般涌來。那些已經(jīng)離深圳而去或者仍在深圳打拼的人們,通過各種方式表達對白石洲的厭惡、喜愛、感激乃至懷念之情。網(wǎng)絡上的白石洲,其熱鬧程度不亞于現(xiàn)實人流洶涌的村道。白石洲論壇上出現(xiàn)最多的是各種各樣求租、求職的帖子。也有人發(fā)帖詢問煤氣價格,有人轉(zhuǎn)讓舊電器,有人求寬帶共享,有些請教白石洲哪家超市最便宜,有人要征友,有人感情出現(xiàn)問題需要高人指點,有人召集“洲友”周末去唱K,還有人發(fā)帖問大家“失業(yè)多長時間了?”
有一個“曬白石洲的白領生活”的帖子引起人們的注意。有從事物流的HR留下腳印,自稱月入6000元仍是“窮人”;有月收入2500元的文員自稱“底層窮人”;也有在華強北上班的網(wǎng)絡銷售經(jīng)理;有程序員、銷售員,也有從事貿(mào)易的商人。他們的共同點是:都說自己很窮,所以租住房價相對便宜的白石洲。
有錢與沒錢,轉(zhuǎn)身或留下
陳云天,說話時喜歡推一下鼻梁上眼鏡,如今在廣州的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上班。2003年找工作和2004年大學畢業(yè)那一年,他上過北京,也到過深圳。雖然已經(jīng)離開深圳,但每次提到深圳的那段經(jīng)歷,“白石洲”三個字是怎么都繞不過去的。那一年,大學畢業(yè)到深圳一家影視公司上班,每天從白石洲到銀湖上班,路上坐公交車就要花費近一個小時,但他仍選擇了留在白石洲居住。理由很簡單,那里的房租便宜,而且?guī)讉€同學合租,房價更便宜。